是谁如此狠心要害我全家性命?!
我爹娘我阿姐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遭此横祸?!
求您告诉我!
告诉我啊!
’”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更加嘶哑,仿佛再次置身于当年那绝望的恳求之中。
“孔大人先是看着我,只是摇头叹息,久久不语,脸上满是悲悯与无奈。”
“后来,他见我一直哭求不肯起身,这才弯下腰,双手虚扶着我,目光沉重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孩子不是老夫不愿告诉你而是害你全家的那些人,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
盘根错节,遍布朝野!
告诉你,又能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知道了真相,非但报不了仇,反而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是徒增痛苦,无能无力啊!
’”
“他语重心长,仿佛真心为我着想,‘小友,你的路还很长,不能永远活在仇恨里,那样会毁了你自己!
你要往前看啊!
’”
苏凌听到此处,不由得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悲天悯人!
可到头来呢?他还不是将你这满腔的仇恨与绝望,引导向他所需要的地方,将你打造成了他手中最致命、最隐秘的那颗‘黑牙’?这与他口中所说的‘为你着想’,岂不是自相矛盾,可笑至极!”
黑牙先是一愣,仿佛被苏凌尖锐的话语刺中了某处一直不愿深思的角落。
他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有些激动地使劲摇头,嘶声辩解道:“不!
不是的!
苏大人!
主人不,孔大人他并没有逼我!
从头到尾都没有!”
他情急之下,竟又一次习惯性地将孔鹤臣唤为了“主人”
,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改了口,但语气依旧急切而肯定。
“是我!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
是我求他给我指一条路的!”
苏凌心中蓦然一动,捕捉到了这极其关键的信息。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住黑牙,沉声追问,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哦?心甘情愿?你且细细说来当时,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又为何偏偏选择了成为供他驱使、隐于黑暗的杀手这条路?”
黑牙的神情骤然变得激动起来,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痛苦与愤恨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出轻微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虬结。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滚落,混着脸上狰狞的伤疤,更显悲怆。
他深吸了几口气,那气息穿过受损的喉管,出风箱般的嘶哑声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旧日的剧痛。
“我当时我自然不肯放过真相的啊!”
黑牙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当时那股绝望而不甘的执拗。
“恩公越是讳莫如深,我越是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我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苦苦哀求他求他告诉我,哪怕只有一个名字,也好过让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书房,面对着那位温和却深不可测的“恩公”
。
“孔大人他看着我那般模样,沉默了许久许久,脸上满是挣扎与不忍,最终像是抵不过我的哀求,重重地、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里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黑牙模仿着孔鹤臣当时的神情与动作,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揭示惊天秘密般的凝重。
“他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和窗户,然后才缓缓抬起手,用食指朝着头顶上方指了指。”
这个动作,即便时隔多年,依旧让黑牙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看着我,目光沉重无比,声音也压得更低了:‘小友非是老夫执意不肯告诉你而是你的敌人,并非某一个具体的人!
他们是是朝廷上面,那些手握重权、盘根错节的衙门!
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勾连的群体!
’”
“‘因为你父亲’孔鹤臣当时顿了顿,语气充满了惋惜说,‘你父亲在核查账目时,无意中现了一条从朝堂某部到地方州郡,上下串联、沆瀣一气做假账、欺瞒天子、中饱私囊的黑线!
’”
“‘你父亲他太过正直,偷偷将那本记录着真实账目和往来证据的真账册带了出来,想要觅机举可惜,可惜啊!
事情不知如何泄露了出去!
’”
“当时,孔大人的声音带着痛心疾的意味,‘你们一家,也因此成了从朝堂到地方,所有在这条黑链上获利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欲除之而后快!
这才有了后来的构陷、抓捕,乃至最后的灭门惨祸!
’”
说到这里,黑牙的情绪几乎崩溃,他猛地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从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