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围住,树皮裂开深深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地上的落叶积得老厚,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出“噗嗤”
的闷响。
忽然,江奔宇抬手示意停下,手指按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仔细听。”
三人都屏住呼吸,风似乎也停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咚咚”
响。
过了片刻,一阵隐约的“哼哧”
声从前面传来,还夹杂着“咔嚓”
的脆响,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撞树。
覃龙脸色一凛,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柴刀,刀柄的木头被他攥得热:“是大家伙!
听这动静,像是野猪群?”
他侧耳又听了听,眉头皱得更紧,“不对,不止一种……还有别的声儿。”
江奔宇带头,拨开挡路的藤蔓往前凑。
那些藤蔓上长着小刺,刮得手背生疼,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
拨开最后一片藤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林间空地上,十几只野猪正埋头拱土。
它们黑乎乎的,鬃毛又粗又硬,像钢针似的竖着,其中几头公猪,嘴里的獠牙弯弯的,闪着寒光,拱起土来“哼哧哼哧”
的,把地上的树根都翻了出来。
空地边缘的斜坡上,几只麂子正低着头啃树皮。
黄麂的毛是浅棕色的,在光线下泛着点金黄,像落了层阳光;黑麂则是油亮的黑,只有耳朵尖是白的,它们动作灵活,时不时抬起头,警惕地望一眼四周,耳朵像雷达似的转来转去。
更远处的岩石缝里,几只小家伙缩在那儿晒太阳,体型不大,看着像麝,尾巴短短的,正蜷着身子,眯着眼睛打盹。
“乖乖!”
何虎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就往猎枪摸去,“这么多……”
“别动!”
覃龙一把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额头上渗出细汗,顺着脸颊往下滑,“你看那边斜坡上!”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陡峭的斜坡上,几只斑羚正站在岩缝边。
它们的毛是灰褐色的,跟岩石的颜色差不多,不细看根本现不了。
角像镰刀似的往后弯,尖端锋利,四肢看着纤细,站在那么陡的坡上,却稳得很,正低着头,用舌头卷食岩缝里长出的青草。
“这东西看着温顺,跑起来比麂子还快。”
江奔宇的声音压得极低,“而且警惕性高,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着。
更要紧的是,这些家伙聚在这儿,说明附近可能有狼群,或者更大的兽类——它们不会平白无故扎堆,多半是为了互相警戒。”
覃龙深吸一口气,喉结动了动:“老大,咱得小心点。
真要是遇上狼群,或者这些野猪起疯来,咱这几个人,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他摸了摸背后的背篓,里面的猎物还在微微动,“要不先处理下这些?血腥味太重,容易招麻烦。”
“龙哥说得对。”
何虎也点头,指了指背篓底部,“你看,血都渗出来了,把篓子都染红了,万一引来啥东西,可就糟了。”
江奔宇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林间的雾气散得差不多了,风里确实带着点淡淡的血腥味,往远处飘去。
“行,找个背风的地儿。”
三人往旁边瞅,瞧见一棵巨大的枫香树,树干粗壮,树冠像把大伞,遮住了好大一片地方,树底下风小得很。
他们走过去,覃龙解开背篓的绳子,把里面的猎物一股脑倒在地上。
白鹇的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周围的落叶,像开了几朵暗红的花;环颈雉的伤口处,血已经半凝了,呈黑红色。
覃龙蹲下身,抓起地上的干土,往猎物的伤口上撒。
土是松的,一撒上去就被血浸湿了,他又用树枝把土抹匀,来来回回好几遍,直到血色被盖住大半。
何虎和江奔宇也跟着忙活,何虎手急,撒土撒得太猛,溅了自己一裤腿,他也没顾上拍;江奔宇则细心些,连斑鸠翅膀下的小伤口都用土盖得严严实实。
三人分工,没多大一会儿就弄完了。
重新装进背篓时,血腥味淡了不少,只剩下点土腥味。
“好了,继续走。”
江奔宇拍了拍手上的土,土灰顺着指缝往下掉,“再往前翻过那个山梁,就能看着冲锋顶了。”
那山梁看着不远,爬起来却费劲。
坡陡,地上的碎石又多,走一步滑半步。
覃龙在最前面,用柴刀砍断挡路的灌木;何虎在中间,时不时扶一把差点滑倒的江奔宇;江奔宇在最后,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山梁上的风比山下大得多,“呜呜”
地叫着,像有无数只手在扯衣服,吹得人耳朵生疼,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
等爬到山顶,三人都累得够呛,瘫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直喘气。
何虎解开棉袄扣子,露出里面的粗布褂子,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