鹇吓得“呼啦啦”
飞起来,却没飞多远,就在前面的油茶树上落了脚,歪着头往这边瞅,像是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
“该我了!”
何虎按捺不住,把短弓从背上卸下来。
这弓比江奔宇的短些,是他自己削的,竹节还没磨平,握在手里有点硌。
他眼尖,早瞧见不远处的橡树根下,几只环颈雉正刨得欢。
那些野鸡羽色跟枯草差不多,土黄色的背羽上撒着黑斑点,脖子上围着圈白环,像戴了串银链子。
它们用爪子扒拉着树根,把土刨得坑坑洼洼,时不时昂起头,警惕地左右看看,然后又低下头,用尖嘴啄食土里的虫子。
何虎深吸一口气,弓拉得满满的,指节都泛了白。
他瞄准最肥的那只,心里默念着“别歪别歪”
,手一松,箭“嗖”
地飞了出去。
可还是偏了点,没射中要害,只擦着那环颈雉的腿骨过去,带下来几片羽毛。
那鸡“咯咯咯”
地叫着,在地上打了个滚,拖着伤腿想往灌木丛里钻。
“看我的!”
覃龙大步跨过去,他穿着厚棉裤,跑起来有点笨,却稳当。
离着还有两步远,他猛地俯身,大手像铁钳似的按住了那鸡的翅膀。
环颈雉扑腾得厉害,爪子蹬得他手背上全是红印子,他却咧嘴一笑,从腰里解下麻绳,三两下就把鸡的腿捆住了。
往林子深处走时,脚下的落叶渐渐变成了枯黄的竹叶。
毛竹林里静得很,只有风穿过竹梢的“呜呜”
声,还有竹叶互相摩擦的“沙沙”
响。
覃龙忽然停住脚,指着一棵老竹根下的洞口:“瞅这儿。”
那洞口不大,也就碗口粗,周围的竹叶被踩得乱七八糟,有的还沾着湿泥,旁边散落着几粒咬碎的竹节,断面新鲜得很,“是竹鼠的窝。
这小东西真能耐,大冷天的还出来折腾,不怕冻着。”
江奔宇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洞口的泥土,土是潮的,还带着点温乎气:“刚出去没多久,土是新翻的。
不过不用追,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但肉少,一身骨头,犯不着费那劲。”
话虽这么说,何虎还是往竹枝上瞟,果然瞧见几只松鼠。
它们蹲在细枝上,抱着松果啃得香,圆溜溜的黑眼睛瞪得像豆子,见有人来,“噌”
地一下蹿上更高的枝桠,蓬松的大尾巴翘得老高,像举着朵灰绒球,还时不时回过头,对着他们“吱吱”
叫两声,像是在嘲笑。
“这机灵鬼,算了算了。”
何虎撇撇嘴,把弓背回肩上。
再往前走,穿过一片野酱果丛时,覃龙忽然低呼一声:“这儿有脚印!”
他扒开枯黄的草叶,底下的泥地上,几个小巧的脚印清晰可见,尖尖的,像用指甲盖按出来的,“是兔子吧?”
“是华南兔。”
江奔宇凑近了看,那脚印边缘还带着点霜,“这东西精得很,耳朵尖,跑起来跟风似的,一眨眼就没影。
不过既然有脚印,附近指定有窝。”
三人放慢脚步,像猫似的蹑手蹑脚在灌木丛里挪。
野酱果的枝条上还挂着几个干瘪的果子,紫黑色的,一碰就掉渣,闻着有股酸甜味。
没走多远,何虎忽然拽了拽覃龙的胳膊,朝左边的荆棘丛努嘴。
只见两团灰扑扑的影子正蹲在那儿,低着头啃酱果,正是华南兔。
它们的耳朵竖着,时不时动一下,三瓣嘴飞快地嚼着,胡子一抖一抖的。
何虎屏住气,悄悄拉开弓。
这次他瞄准的是兔子的后颈,手稳了稳,猛地松弦。
可那兔子像是背后长了眼,箭刚飞出去,它“嗖”
地一下就蹦起来,箭擦着它的耳朵飞过去,钉在后面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
抖。
两只兔子“噌噌”
钻进荆棘丛,连点影子都没留下,只惊起几只蚂蚱,蹦跶着没入草丛。
“唉!”
何虎懊恼地跺了跺脚,脚下的枯枝“咔嚓”
一声断了,“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抓了抓头,额头上的汗混着霜气,看着有点狼狈。
“没事。”
江奔宇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袄传过去,“前面有的是机会。”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猎物——三只白鹇被捆着翅膀,羽毛还在微微颤动;六只环颈雉堆在一旁,有两只还在挣扎;还有只斑鸠,是刚才覃龙用石头砸中的,翅膀垂着,眼睛半睁着。
“先收进背篓,等会儿找个背风的地儿处理。”
往山林更深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慢慢爬高了些,却没多少暖意,透过枝叶洒下来的光,落在地上像碎金子似的,很快又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周围的树越来越粗,最粗的那棵松树,得两人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