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心底自有一把尺,这尺子丈量的,不只是言语真假,更是人心之安定与道心之诚。若言语浮夸,他自然不信;若心境坚凝,即使内容荒诞,他也会多看一眼。修行至此,他早已明白,道在心,不在门。
于是,他的目光重新敛起,那深沉的光华在眸底暗转,似藏着千山万水的沉默与远思。他不再多言,也不再作评,似乎一切已了然于心。那份淡然,不是漠然,而是将一切放回天道循环的尺度之中——门派兴衰,修途真假,皆有定数,岂是人力可断?
于是,穹老怪只是轻轻一叹,那声音微微颤动,却不带半分情绪波澜。那叹息里,有对世事的洞彻,也有对后辈的宽容,仿佛在说——无论真伪,天道自有其权衡。
他静坐如山,须发微晃,神态自若。那一刻,他的存在本身,便似一卷活着的岁月典籍,沉默,却足以令人心生敬畏。
穹老怪的目光再度落在王谢身上,那一瞬间,眸中光影微敛,如山岳深藏于云雾之中。那神色虽仍带着几分审视,却已不复先前的锋锐逼人,反倒多了几分探究、几分沉思。那是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平静目光,仿佛在端详一块蒙尘的古玉——既不敢贸然断其真伪,又不忍轻慢其质。
他缓缓抚须,手势沉稳,动作极慢,仿佛每一寸思绪都在指尖流转。他须发微颤,声息微沉,像是积蓄许久的思虑终于化作一声低叹:“不过——”
那“不过”二字拖得极长,声线悠远,似乎带着一种亘古的分量,像是积压了数百年岁月的感慨,一点点从胸臆深处倾泻而出。众人听在耳中,心弦俱紧。
“纵然你所言非虚,真有方法可让化神修士去往灵界,那也是九死一生之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