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刻意放轻的无奈，恰如一名低阶修士面临前辈质询时的谨慎。他清楚，这等回应听来并无破绽，却也刻意避开了过多解释——若多言，易生疑；若少言，反倒更显自然。
只是他那一瞬垂眸的姿态，恰恰暴露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睫毛微颤，神色克制得近乎小心翼翼，仿佛连呼吸都怕搅动这层薄冰般的平衡。
南宫婉静静看着他，眼神未动。她的眸色极淡，像被月光浸透的寒玉，光线一转，眼底便浮出一点极细微的笑意。那笑未达唇角，却在目光深处氤氲开来——既像是对他言语的姑且信任，又像是对他心思的暗自揣摩。
她轻轻“哦”了一声，唇瓣在面纱后微启，声音柔和得几乎听不出情绪。只是那声应答中，却蕴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意味，让人分不清她究竟信了几成，又存了几分疑。
王谢仍旧低着头，神色恭敬。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从自己身上缓缓掠过，既不急促，也不放松。那是修为高深者特有的注视——像清风拂草，又似寒芒暗逼，虽不显形，却能让人心底发凉。
他在心中暗暗提气，将神识小心收敛。纵然外表平静如水，胸腔里却早已起了轻微的震荡。那种感觉，正如在灵阵中被高阶修士用神识细细探查——一旦有半点波动，便会露出破绽。
“偶遇？”南宫婉轻声重复这两个字，声音里似带笑，又似在自语。她的语气很轻，仿佛只是随意复述，然而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王谢的心脏微微一紧。
他清楚，这类修士最擅长“以语试人”。她若真有怀疑，绝不会直接显露，只会让人自己揣摩——让心在摇摆中露了破绽。
然而王谢并未抬头，只是略微调整呼吸，语调平和如旧，恭声回应：“血色禁地混乱非常，能相遇已是侥幸，哪里还谈得上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