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静静听着,她的凤眸依旧淡淡注视着王谢,眸光如秋水流波,似浅似深。那目光并无敌意,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一旦迎上,就会被那双眼里的寒意吞没。
她的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动,纤细的手指缓缓屈伸,像是在掂量着什么。那微小的动作被面纱与衣袖掩去,却让气息间的张力更浓了几分。
片刻后,她轻笑出声。那笑声并不张扬,却带着一种令人难辨的味道——既像是满意,又似在暗讽。声音落下时,空气似乎都轻轻一滞。
“原来是这样。”她的声音极淡,几乎与呼吸融为一体。王谢的心头微微一松,可那松弛不过瞬息——他察觉,南宫婉的目光仍在他身上,虽已不若先前那般锋锐,却依旧带着几分深意。那种感觉,就像一层薄雾笼罩,明明看不见,却让人透不过气。
她没再开口,可那双凤眸里仍闪着一点光,像月夜下的寒星,遥远却锐利。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谢,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神情中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王谢心底一片寂然,胸口的气息慢慢平复。他知道,她方才那一笑,并非真的释疑,而是将一线悬念留在心头——那种“我未信你,也未不信你”的态度,最让人难以揣摩。
他暗叹一声,眉宇间依旧平和,唇角轻敛。那一刻,他的心神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若想不被揪出破绽,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收得更紧——不露锋、不显色,不争辩、不解释。
南宫婉的笑意终归淡去,她缓缓收回目光,面纱轻轻一颤。那抹淡白的纱影随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遮掩了半张面容,却愈发显得她高深莫测——仿佛任何心思都能藏在那层轻纱之后。
王谢低垂着眼,神色温顺而从容,心中却似在暗自叹息:她这一番话,看似无意,却句句试探。或许,她并不在意血色禁地中的灵药究竟如何所得,她真正在意的,是“他”这个人。
她的语气太轻,她的笑意太淡,可那淡意中偏偏藏着几分让人不敢轻触的锋芒。那是结丹修士的天威,不需刻意施压,却足以令低阶修士生出敬畏。
片刻的沉寂在几人之间弥漫。空气似被无形的灵力压得紧绷,连呼吸都要放轻几分。
直到南宫婉轻轻抬手,似是随意地理了理衣袖,那股隐隐的威压才渐渐散去。她的目光掠向别处,仿佛那场谈话已告一段落。
王谢的目光仍垂着,不动声色,只在袖中轻轻松开了掌心。指尖触到衣料时,才发觉掌中微微有汗,冰凉一片。
那一刻,他心中泛起的并非惧意,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错杂——既有如履薄冰的谨慎,又有被窥破心思的惶然。而南宫婉的那一抹笑,却依旧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淡若晨霜,却锋利如刃。
董宣儿神色如常,显然未察觉方才二人言语间的暗流。她一双明亮的杏眼落在南宫婉的面纱上,眸光中映出白纱的轻盈轮廓,神情带着掩不住的好奇与惊艳。她虽不敢失礼,却仍忍不住细细打量,望着南宫婉的风姿,心中满是向往与憧憬。她咬了咬唇,神思飘忽——若自己也能有这般姿容、这般气度,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她不由在心底暗暗想道:这位掩月宗的南宫仙子,果真如传闻那般绝世。即便隔着轻纱,仅凭那双眼睛便能摄人心魂,举止间不见一丝凡气。只是……她为何始终遮面?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容貌倾世,惊艳得不容世人直视?
董宣儿一边胡乱猜测,一边又偷偷瞧了眼王谢,见他神情如常、未有异样,心中才稍稍安定。只是那微妙的直觉仍在她胸口轻轻作祟——师兄似乎有些不自在,但她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好作罢,笑了笑,乖顺地立在一旁。
反观董红拂,却在那寂静的片刻中敏锐捕捉到了气息的细微变化。她的神识沉稳如潭水,即便不刻意探查,也能觉察出王谢方才气息的短促,以及南宫婉那若有若无的试探。她面上神情未变,依旧平淡如常,目光却在王谢与南宫婉之间掠过,心中微微一动,似是看出几分端倪。
只是她素来冷静,不喜无谓揣测。此刻不过轻轻呼了口气,似要拂去空气中那股微妙的气息。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寸感:“时候不早了,我们启程吧,免得让穹道友久等。”
她语调平稳无波,却如向水面投石,轻轻一声便打散了先前弥漫的暧昧与尴尬。南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