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垂首静立，神色却微微沉敛。体内法力运转得愈发迟缓，连气息都刻意放轻，生怕有半分失礼或异样引得她注意。那种无形的威压虽不致让人喘不过气，却像薄冰压顶，稍有动静便会碎裂，叫人心头发紧。
“南宫仙子缪赞了，当时不过是运气好，恰逢几处灵药生长之地，算不得什么。”
王谢说这话时，声音沉稳，语调拿捏得极细。恭敬中带着三分自谦，既不显得虚伪，也不至惹人厌烦。只是他心里清楚，这番“运气”的说辞，在对方眼里，恐怕只会被当成掩饰。
他不敢久视南宫婉的眼，怕自己眼底那抹慌乱被她察觉。可眼角余光仍忍不住捕捉到她微微上挑的凤眸——那一瞬的弧度，仿佛藏着极轻的笑意，似讥非讥，似喜非喜，只轻轻一闪便消散了。她面纱下的神情他看不清，只觉气息中带着淡淡的冷香，仿佛霜雪初融时的清冽，又似冰莲吐芳时的幽微，让人不敢逼视。
“怎么不见和你一起从血色禁地出来的向之礼？我记得穹师兄也邀请了他。”她语声柔缓，不算重，却清晰得几乎在空气中漾开涟漪。
王谢抬起头，神情依旧恭谨，声音低沉沉稳：“南宫仙子有所不知，我二人从血色禁地归来不过半月，向兄便独自离开了黄枫谷，如今已不知所踪。”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低下头，连眼神都收敛成一片温润的雾气，不显锋芒，不露情绪。只是衣袖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指节紧抵掌心，透出几分僵硬。
南宫婉微微一顿，眸光微凝，似笑非笑地停在他身上，仿佛在辨他语中真假。那双眼睛明亮得像寒星，似能从他平静的神色中，读出心底的暗流。
她不言语，可那种打量的目光本身，便已足够令人心慌。王谢觉得，那不是审视，而是一种有意无意的回忆。那日他目睹她与韩跑跑相拥缠绵的一幕，如今她立于面前，举手投足间仍是那份清冷之姿，只是面纱下的一切，成了他无法提及的秘密。
他生怕一个眼神错位，便泄露心中那丝不该有的记忆，便强迫自己心神沉定如止水。心神微敛，连呼吸的频率都趋于均匀。
然而他越是克制，越能感受到南宫婉那股若有若无的存在感——那是结丹修士特有的威势，无需释放灵力，单凭气韵便足以压迫人心。她看似淡然，实则每一次微颔、每一丝目光的转动，都带着无形的控制力，像一根极细的丝线，轻轻缠缚着，却令旁人动弹不得。
南宫婉终究轻轻一笑，笑意若有若无——隔着面纱虽看不真切，却能察觉她眼角微弯，神态清冷优雅。那一笑没有温度，却令人心头一紧，像被冬雪轻覆，又似被锋刃轻抚般发凉。
王谢垂目，心头暗叹——他宁愿面对刀剑雷火，也不愿在这等修士面前应对这种不明意图的闲谈。一句不慎，便可能被探出破绽，而他此刻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句应答，都似行走在细线上。
南宫婉的凤眸依旧不急不缓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未被揭开的珍宝。那份冷意之下，隐约流动着一点好奇——仿佛对他能在血色禁地中脱颖而出，心生了几分兴趣，又或者，藏着别的什么意味。
南宫婉的唇角在面纱之下轻轻一弯，那抹弧度若有若无，却在不经意间漾出几分含笑的意味。她的声音清澈，却带着淡淡的讥意与玩味，如微风拂过湖面，轻轻一荡，水波里却藏着深意：“想想也真是有趣。当时你们俩一同从血色禁地出来，你一人便采了近百株，可向之礼呢？据说只带了几株出来。”
语音微顿，言辞间似笑非笑。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哪里是随口回忆，反倒像是刻意掂量过的问话——声调柔缓，却在王谢心头敲出一记不轻不重的回音。
“你二人明明是一同行动，采得的灵药数量却天差地别，也不知你们俩当时是如何合作的？”
她最后那声“合作”，字音微微扬起，清脆如玉，却藏着几分无形的锋利。凤眸中的光彩如霜雪流转，似在戏谑，又似在刺探。那眸光看似漫不经心地落在王谢身上，却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被无声审视的错觉——仿佛她能洞彻一切，连人心的起伏都映在眼底。
王谢闻言，眉宇间虽未显露分毫，胸腔里却掀起一阵暗流。他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神情如常，声音平稳道：“我们俩不过是在血色禁地偶遇罢了，谈不上有什么合作。”
这句话说得轻缓，语调中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