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按耐不住的镇南王,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夏汛结束后才起兵。
五月初,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镇南王前锋潜入朝廷驻地后方,借着火炮之力,炸开了一处险峻山坳,引得泥石河沙倾泻而下,造成驻扎在谷地中的西北军死伤上千人。
先前虽也有小打小闹,但从未造成过这么惨烈的损失,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回上京的时候,皇帝震怒,百官惊诧。
他们这才知道,为何镇南王会在这承平盛世贸然发动叛乱了,原来是手握这样的杀手锏,已经有恃无恐了。
火炮硝石之威,虞朝不是没想过开发利用,多年前就已经在兵部设有军武处,专门召集能人巧匠制作火铳火炮等物。
但十几年过去了,这种威力巨大但保存困难的东西,依旧不能为军队所用。
现在,反倒是贫瘠的西南,率先开发出了这样威力巨大的东西吗?
“据说,是常年开采矿山的工匠们制作的,形似爆竹,但以木炭硝石等物填充,放入铁炮中威力巨大无比。”
“现在不只是砸山开石,就连两军交战时,也有可能会在短兵相接时使用,防不胜防啊。”
文武百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火炮之威焦头烂额,别看只是一个武器的改变,但要是处理不慎,投入再多的精锐也只是白白送死。
“笑话!不过是几门火炮,就把你们都吓破胆了?昔年北朝不也是精兵强锐犹如天神,到最后还不是照样被打了回去。”
皇帝对朝中所起的畏惧之风非常不满,勒令再调兵前往西南,务必镇压叛军于灵河之外。
至此,西北军,南部诸郡的守备驻军,甚至是朝廷五军兵马司,都有抽调军士前往西南平乱。
对西南叛军的围剿,已全面拉开序幕。
彻夜不关的城门,往来如箭的斥侯,还有各个府衙灯火通明的忙碌,无不昭示着这次西南叛乱的来势汹汹。
程容珈也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合眼了,不断听着从前线传来的各种消息,心里越来越慌乱。
但面上依旧还要维持着冷静,至少在徐家人面前,她依旧不慌不乱,是那个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这让想要闹事分家的徐家宗亲,只能默默把想挑事的念头给咽下肚子里去。
徐镇要是死在了西南,那他们瓜分徐家家财是理所应当,但要是徐镇还能回来,这种吃绝户欺凌妇孺的做法,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更何况徐镇那六亲不认的冷硬性子,可不是谁都敢去惹的。
所以徐家人再不甘,在传来徐镇确切死讯之前,都只能把贪念给压住了,谁让程容珈这女人现在号称代掌徐家的家主呢。
程容珈不仅把府里上下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外面的商铺也维持着良好的运转,甚至有人知道了徐镇的遭遇,还特意来照顾玉颜阁的生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夫君说,以叛王现在只是叫嚣的样子,徐指挥使不像是已经遭难的样子。
援军已经大举反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剿灭乱党,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兵部侍郎的夫人看程容珈紧绷得如同一根弦一样,还是忍不住安慰两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