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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午时三刻,净身房内,一名小太监捧诏抄写,笔尖刚落“禁声三日”
四字,忽觉脑中嗡鸣,眼前浮现无数血面之人,耳边响起低语——当午时三刻,净身房内,一名小太监捧诏抄写,笔尖刚落“禁声三日”
四字,忽觉脑中嗡鸣,眼前浮现无数血面之人,耳边响起低语:“我姓李,死于贞元十三年……我姓王,被剜舌而亡……”
他惊骇掷笔,墨汁泼洒诏书,“静默”
二字瞬间被染成“血默”
。
那墨迹蜿蜒如血,竟似活物般在纸面缓缓爬行。
小太监双目翻白,喉咙里挤出不属于他的声音:“我叫陈破虏,战死边关,头颅悬于敌营三日未收……”
话音未落,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七窍渗出细密血珠。
恐慌如瘟疫蔓延。
其余七名太监接连抱头惨嚎,有人撕扯自己耳朵,有人跪地磕至额骨碎裂,口中却齐声念诵着七十三个陌生姓名——每一个名字,都与军驿名单上一字不差!
都察院值官闻讯冲入净身房,一脚踩进尚未干涸的墨池,脸色惨白。
他颤抖着将残诏封入漆匣,命人即刻送至密档库封存。
可就在转身刹那,眼角余光扫过案角堆积的公文,一本《京兆疫病奏销册》引起了他的警觉——昨日归档时并无此册,且火漆印纹略显新痕。
他悄然取下,翻开至“鼠疫死者名录”
之后,瞳孔骤缩——七十三个墨迹未干的名字赫然在列,每一个都带着未尽的恨意与不甘。
“这不是死人名录……是冤魂索命帖!”
他冷汗涔涔,立刻召集两名心腹御史,连夜密议。
三人对照旧档,赫然现这些名字竟与二十年前“北境七将案”
中失踪将士完全吻合。
更令人震怖的是,名录末尾竟有三行小字,以极细朱砂书写,仿佛由血凝成:
“非叛非逆,死于构陷。
一诏封喉,万口皆喑。
今以心音为证,请开先帝退位案重审。”
三人心神俱裂。
他们皆是当年先帝旧臣之后,早知“退位案”
背后藏着滔天黑幕,却因忌惮礼部权势,二十年来缄口不言。
如今冤魂借音显世,名录暗藏宫闱,分明是上天示警!
当夜三更,三人焚香盟誓,联名密奏,以“天象异变、冤魂显迹”
为由,请旨重审“先帝退位案”
,并彻查礼部二十年来操控“静听者”
、施行音控之罪。
与此同时,军驿之中,牛俊逸正展阅密报,烛光映照下,他唇角微扬,眸底却无半分笑意:“都察院动了……比预计快了两日。”
韩烈却忽然抬手,厉喝:“听!”
众人屏息——远处街巷本该因“静默诏”
而万籁俱寂,此刻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百人同踏,节奏森然,每三步一停,再三步一停,仿佛某种古老而残酷的军令正在复苏。
麴云凰疾步而出,将灵犀琴贴地一放,掌心轻压琴面,运起“灵犀幻音诀”
感知地脉震动。
刹那间,她脸色煞白——地下传来极规律的敲击:三短一长,正是赤焰军旧部遇难前的求援暗号!
可这暗号,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该由地面传来!
“不是百姓在走……”
她声音冷如冰刃,“是‘静听者’的尸令被重启了。”
牛俊逸望向皇城方向,夜色如墨,钟楼轮廓中仿佛有黑雾缭绕。
他低声道:“他们不要耳朵了……他们要一支会走路的‘音尸军’。”
话音未落,远处脚步声骤然加快,成千上万,整齐如刀劈斧砍,直逼军驿而来。
而天空之上,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洒下,照见那些行进之人——双眼空洞,耳道缠布,嘴角却挂着诡异微笑。
他们曾是哑巴,如今却成了最听话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