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亲人之一,只望能略尽绵薄之力,盼能助师哥、助皇后度过眼前难关,绝无他意。”
陆林轩坦诚迎向上饶的目光:“于我而言,师哥便是师哥,是亲人,绝非其他。我可在此立誓,从今往后,绝不会行任何令皇后困扰之事,天地可鉴。”
话语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李星云怔怔看着陆林轩,胸腔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涩与愧疚交织翻涌,最终也只是轻声一叹。
上饶也收起了方才的笑意,认认真真打量着陆林轩。她生于王侯之家,长于宫闱之间,娇蛮自是娇蛮的,可也见惯了虚情假意与机心算计,等闲人难瞒她眼。然此刻,她从那双清亮眸中,却只见一片澄澈坦荡。
那里面有关切,有忧虑,有对过往的留恋,却唯独没有她最戒备的那种野心和妒恨。
良久,上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半块点心,取过丝帕擦了擦手。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重新看向陆林轩,忽然朝她伸出手。
陆林轩略一迟疑,还是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放入上饶手中。上饶的手温暖而柔软,握得很有力。
“好。”上饶看着她,脸上重新绽开笑容,“你这性子,倒对我的脾气。比宫里那些只会唯唯诺诺或是暗地里嚼舌根的人强多了。行,你这个妹妹,我认了。”
她语气一转,又带上了几分公主的娇蛮:“不过既认了我做嫂子,往后在这宫里,可得听我的!要是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号。要是……要是李星云这家伙敢欺负你,你也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说着,还故意瞪了李星云一眼。
李星云唯有苦笑,只是道:“是啊,所以日后若有机会,林轩也可常入宫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陆林轩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虽知前路依旧艰险,但此刻这短暂的安宁却弥足珍贵。她微微屈膝:“谢嫂子。”
“好了好了,一家人就别客套了。”上饶今日的心情很好,拉着陆林轩又说了些闲话,问了些中原的风土人情,但都巧妙的避开了一些敏感话题。
又坐了片刻,上饶面露倦色,李星云便吩咐侍女小心送她回宫歇息。
送走上饶,殿内再次只剩下李星云与陆林轩二人,前者便低声道:“谢谢你,师妹。”
陆林轩摇了摇头:“师哥,我说的是真心话。如今……保全好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星云重重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殿外传来极轻微的叩门声,接着是张子凡压低的嗓音:“陛下,天佑星有急事求见。”
李星云神色一凛,与陆林轩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让她进来。”
俄而,石瑶跟着张子凡步入此间,也未看陆林轩,只是迅速一福:“陛下,大帅已至扬州,传讯于属下,请陛下于城东淮水畔一会。”
终究是等到了,李星云心下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子凡,准备一下,与我同去,记得要隐秘。”
“是。”
李星云则看向陆林轩:“林轩,你要不先留在宫中休息,今日之事……”
“我明白。”陆林轩打断他,眼神清明,“师哥一切小心。”
李星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片刻之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小车在日渐昏暗的天色中,悄无声息的驶出宫门,穿过扬州城内愈发冷清的街道,直往城东而去。
易容过后的石瑶亲自驾车,车厢内,李星云与张子凡相对无言,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单调重复着。
车行近半个时辰,窗外水汽渐浓,风声也带了江河特有的潮意。马车最终在一片远离官道的芦苇荡边停稳。
“陛下,到了。”石瑶的声音传进来,“前方百步,大帅就在水边。妾身在此等候。”
李星云掀开车帘,凛冽的河风立刻灌了进来。
暮色苍茫,淮水在黯淡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沉黯的灰黑色,水面平缓,却深不见底,默默向东流淌。
很远处的河岸上,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独坐垂钓,蓑衣斗笠,宛若一个寻常的老渔夫。
“子凡,你在此等候。”李星云对张子凡吩咐了一声,随即独自一人下了车,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脚下是枯黄的苇草和潮湿的泥地,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窸窣声。那人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依旧凝望着水面,纹丝不动。
直至李星云走到他身后丈许之地,那垂钓的身影才缓缓放下了钓竿,站起身,转了过来。依然是那面青铜面具,在残余的天光下泛着幽寂的光泽,遮掩了其后的所有。
他面向李星云,依着臣子的礼节,微微躬身:“臣,参见陛下。”
李星云站定,受了他这一礼。河风卷起他袍袖的下摆,他没有出声,目光只是落在袁天罡的面具上,仿佛想穿透那层青铜,看清后面隐藏的一切。
水声潺潺,衬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