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霎时全身一颤,已然终于是忍不住颤抖,他这会已全然站不起身了,只是攥着拳,又惊又怒道:“这逆子!这逆子!”
“不对!”敬翔却脸色一变,急忙道:“刘节帅可看得清楚乱军真是把此处围住”
“如何不是”刘鄩脸色铁青,他已然后悔跳到朱温这条破船上了,有些怨恨道:“某只是粗略一看,起码有两三千人,把安乐阁围得水泄不通!”
“乱军怎知陛下在此处……”敬翔皱起眉。
刘鄩沉着脸道:“博王要知晓陛下在安乐阁还不是易事”
“乱军既围安乐阁,为何不侵入刘节帅在乱军中可有看见博王乃至博王麾下何亲信现身”敬翔连问道。
“某怎有心思去看这些……”刘鄩一脸不耐,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愣,忽地死死看着敬翔:“某粗略一扫,似乎真的没有看见。”
敬翔攥了攥拳,又松开,额上已是满头大汗。
朱温一脸惊疑,急忙看着他:“敬相,可是有什么主意”
“博王乃陛下最信任的义子,是朝臣默认的储君……若说要兵变,博王当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才对。”敬翔有些艰难的开口,看向张贞娘:“郢王妃,冠军侯为何离席”
朱温和刘鄩俱是愣住。
张贞娘早已是变色,害怕的答不出来。
刘鄩则终于明白了过来,倏的一下跳起身,大声道:“是萧砚!是萧砚!掀起乱事的是冠军侯萧砚!博王就算要兵变,也不可能找一群乌合之众!这等仓促手段,岂能是博王的手笔!”
朱温面色一冷,倏的一下,似乎腿也不抖了,身子也有力气了,脸色铁青道:“萧砚安敢”
敬翔默然不语,有些落寞的样子。
刘鄩则大声道:“必定是萧砚!这厮欲握河北大权,却为陛下识破,分明是早已暗生祸心!此僚今日宴陛下于此,就是要隔绝陛下与诸军!且陛下今日甫一出宫便生出大乱,乱军更是第一时间来围了安乐阁,还不能昭示此僚有反心!”
朱温勃然大怒,狠狠看了张贞娘一眼,猛然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后者妩媚的脸上,脸色铁青道:“就是你这个贱人!就是你这个贱人,若无你,朕岂会着了这逆臣的道!”
说完,他再也懒得管侧脸五指鲜红,鼻腔出血,只是捂着脸怔住,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可置信的张贞娘,说了一句:“朕后面就让人活剥了你这贱人!”
他叉着腰,气急败坏对刘鄩道:“刘卿说的在理,只有萧砚这个逆臣才会鼓动一些乌合之众来害朕!”
他这会才猛然想到萧砚之前离席时的话,说要给朱温他准备一个礼物。
竟是这样的礼物
刘鄩长舒一口气,同时暗暗瞥了敬翔一眼,他可知道敬翔曾多次作保萧砚,但这会刘鄩也顾不得想其他,只是道:“陛下圣明,博王纯孝,若是萧砚作乱生事,便说明金吾卫乃至禁军都靠得住,只要让博王、均王知晓陛下在此处,自有大军来勤王!”
“朱友贞这逆子,也信不过。”朱温恶狠狠道,同时脸色不善的看了敬翔一眼,全然不念方才是由敬翔提出的想法。
敬翔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当下之急,是要稳住安乐阁外的乱军,尤其是要知晓冠军侯……萧砚何在,不管如何,总要先召禁军来定乱……”
朱温点头不已,恰要开口,却闻外面倏的响起阵阵喧闹声,几人纷纷变色侧耳去听。
“博王贤明,而今国家内有奸党祸乱朝政,外有大敌在前,请陛下禅让于博王,扶博王继位,匡扶社稷……”
朱温的脸色再次一寒,与刘鄩面面相觑,这乱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到底是不是朱友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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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被人打开,数十骑踏马入内,但在城门处却有半数重甲铁骑停驻,仅十余骑拱卫着一人向里而去。
直到此刻,皇城中早已是乱作一团,各个衙署都是紧闭,街上一道人影也无,到处都是火光,十余衣甲森然的铁骑拱卫着萧砚直向安乐阁而去,街上偶有乱军露头,眼见这一景象都是脸色煞白的躲闪开,不敢冲上来触霉头。
朱友贞便被裹挟在十余骑当中,全身抖如筛糠,他已然发觉到,萧砚似乎并不惧怕这些所谓的乱军,一路疾驰而过来,乱军中自有人给萧砚让路,半点摩擦都无。
他不是傻子,已然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
但萧砚一直都是戴着那副面甲,自始至终看也没看他,朱友贞便是有天大的疑问,也只是藏着不敢出声。
十余骑直趋而至安乐阁,远远便看见那边火光冲天,人群极为庞杂,规模很大,连大相国寺都被围住,有人远远看见萧砚这一行人马驶来,当即便迎了上来。
莫说本就癫狂的数千乱军了,便就是再多上一千两千,这些乱军在看见萧砚一行人全身上下武装到牙齿的甲胄后,都是一愣。
萧砚瞥了一眼远远恭敬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