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布!有客人需要你的帮助!”
一阵轻微的水声哗啦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片刻后,一个极其沙哑、像是被砂石磨礪过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著一种诡异的平静:“又是佛雷家的孽种还是哪个倒了血霉的士兵
如果是佛雷家的人,就让他烂掉好了。”
“都不是。”奥托莫回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是谷地来的贵人,赫伦堡公爵,培提尔
贝里席大人的护卫。”
“赫伦堡公爵”沙哑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讶异和茫然,“我在这里究竟呆了多久我进来的时候,赫伦堡可还没有公爵,只有泰温兰尼斯特的军队和那些可怕的传闻。”
“世界在变,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奥托莫將火把插回墙上的支架,光线稳定了些,稍稍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污水,“这年轻人不小心把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刺穿了动脉,血止不住,我束手无策。”
水声又响了几下,那声音慢悠悠地说,带著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在谈论天气:“我好久“
好久没有尝过蔬菜的滋味了。嘴里只剩下发霉麵包和烂肉的味道。”
“如果你能帮忙,”奥托莫立刻接口,“我上去后就让人给你煮一整个南瓜送下来,热腾腾的。还可以破例给你一杯葡萄酒,不是酸酒,是真正的葡萄酒。”
“呵—-那太好了。”水里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微弱的、近乎虚幻的笑意,“记得南瓜要煮得烂一点,我的牙——也没剩下几颗好的了。”
伴隨著缓慢而艰难的蹭水声,一个身影逐渐从黑暗里挪到火光边缘。艾莉亚史塔克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那几乎已不能算是一个人形,
他鬚髮皆白,杂乱地纠缠在一起,沾满污渍和不知名的黏液。他移动的姿势极其怪异,重心不稳,用一只仅存三根手指的手不停地拍打著身前的水面,发出轻轻的“啪嗒”声。
艾莉业起初不明百他在做什么,以为那只是盲人无意识的动作。
直到他完全进入火光范围,她才骇然发现,老人脸上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癒合了的、深陷的窟窿,鼻子也早已被割掉,留下一个扭曲的疤痕。
他的一条手臂从肩膀处缺失,空荡荡的袖管浸在水里。一条大腿自根部以下被一根粗糙的木棍製成的简陋假肢取代,用皮绳绑在腿根处。他不停地拍打水面,是在用这种方式探测前方的障碍和深浅,代替他失去的双眼。
培提尔身后一名年轻的谷地护卫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腾,低声惊呼:“诸神在上!这—这怎么能这样!这是人干的事吗!”
老人准確地將“脸”转向声音来源,那空洞的眼窝似乎也能感知方向。
他居然咧开嘴,笑了笑,乾裂的嘴唇扯动脸上挣狞的伤疤,形成一幅极其恐怖的画面:“听口音果然是谷地来的,鹰巢城下的谷地人。很好。奥托莫学土,”他转向学士的方向,“他们的剑很乾净,没沾过河间人的血。至少主要不是他们。我愿意帮忙。”
就连见多识广、喜怒不形於色的培提尔,此刻也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他的嘴唇微微抿紧,
眼神锐利地扫过老人身上的每一处伤残,像是在评估一件被彻底损毁的物品。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老先生,或许你更应该先治疗一下你自己。这样的痛苦——“
“我”老修士摸索著水牢边缘粗糙冰冷的石壁,缓慢地坐下,污水浸没了他的腰腹,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断肢无法重生这是连光明使者也无能为力的事。他说,那是超越了生命本身的界限。但我还活著。还能听,还能说,还能思考。总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这张嘴还能继续传扬光明之道,
这就足够了。”
他抬起头,用那对空洞的窟窿“望”著眾人方向,“伤员呢在哪里时间久了,血流干了,
就真的来不及了。”
艾莉亚立刻上前,她的动作比那些震惊的护卫更快。
她抓住老人那只残缺冰冷的手,引导它轻轻放在昏迷的尼克斯冰冷的小腿,然后移到那处仍在缓慢渗血的可怕伤口上。
“在这里,修士大人。”她的声音镇定,不像个孩子。
尼克斯的哥哥盖伊紧紧抱著弟弟越来越苍白的头,声音哽咽,眼泪混著地牢的潮气滚落,绝望地祈求道:“修土,好心的修士!求求你!发发慈悲!我们是培提尔大人的护卫,一直守在谷地的城堡里,从未参与河间的战事!河间人、北方人、西境人,我们一个都没杀过!求你,求你救救我弟弟!他才十九岁!”
“放鬆,孩子,別紧张。”老修士的声音异常平静,蕴含著能穿透恐惧的安抚力量,“只要生命尚未离去,光明的力量就能触及。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在艾莉亚的引导下,他那仅存三指、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