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尼克斯大腿上挣狞的伤口边缘。
他的触碰极其轻柔,但即使如此,也让处於深度昏迷中的尼克斯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呻吟。
老修士收回手,深吸了一口地牢里污浊腐臭的空气,然后缓缓低下头,將那只残缺的手轻轻覆在伤口上方,相隔一丝距离。
他开始了祈祷,声音起初低沉而沙哑,如同嘆息,但逐渐变得清晰,蕴含著不容置疑的虔诚和某种內在的力量:
“长夜终有尽头,光明也从未熄灭,它静默而恆久地存在著,將生命的温暖与希望赐予世间。
这具身躯被撕裂,鲜血不断流淌;我们衷心祈愿,那真正的光明能够降临,抚平这深刻的创伤,令痛楚止息。
愿光明之力加持於此身,使苦难暂停,令血肉重新癒合,温暖再次回归。
以光明的名义,请引领我们渡过这场危难;只要信念足够坚定,黑暗终將被驱散,而光明,必会重现。”
隨著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异象陡生。
一阵强烈而纯净的光芒骤然从他掌心之下进发出来,瞬间驱散了地牢深处浓重的近乎凝固的黑暗,其明亮程度远超墙上那支摇曳的火把,將周围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清晰无比,甚至映亮了滑腻的墙壁和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的杂质,
这光芒温暖而不刺眼,带著一种生命的气息,笼罩在尼克斯苍白的、失去意识的身体上。
仿佛只是过了一次心跳的时间,光芒迅速消退,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地牢的阴影立刻重新围拢过来,让眾人的眼睛一时难以適应。
他们迫不及待地望向他大腿的伤处一一那里皮肤光洁,只剩下一点点淡红色的新肉痕跡,仿佛之前的可怕伤口只是一个逼真而短暂的噩梦。
尼克斯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上也恢復了一丝血色,胸膛规律地起伏著。
培提尔的护卫们並非第一次见识神术。他们见过月门堡霍斯特主教在圣堂里的义诊,也见过刘易斯修士在赫伦堡外处理被狼群袭击的伤者。
但从未有一次,能像此刻这般带给他们如此巨大而直接的震撼一一一个被折磨得肢体残缺、形如鬼魅、身处污水横流、绝望瀰漫的绝境之中的老人,却能用如此平和而强大的力量,施行这般近乎重塑生命的奇蹟。这反差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强烈的衝击。
盖伊难以置信地抚摸弟弟已然完好如初、甚至触手温暖的腿,巨大的狂喜和感激衝击著他,让他浑身颤抖。他猛地跪倒在污水中,不顾一切地抓住老修士破烂潮湿的衣角,语无伦次:“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谢谢!谢谢你!大人修土大人—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感谢不了我什么,孩子。”老修士缓缓地、艰难地试图站起,盖伊连忙起身扶他那摇晃的身体。
“我是这里的囚徒。你给我金银,我也无处使用。你给我自由,我也走不出这扇门。”
他用那只残缺的手拍了拍盖伊的手臂,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温和,“如果你真心感激,就在你们未来的日子里,谨守七神——的教诲:帮助弱者,抵抗暴行,心存善念。让这光明的痕跡不止留在这孩子的腿上,也留在你们心里。这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培提尔一直沉默地注视著这一切,精明的灰眼晴里光芒闪烁,似乎在快速权衡、计算著什么,
评估著这力量的价值和风险。
此刻,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克拉布修士。不仅仅是这间地牢,还有戴瑞城。只要你愿意效忠於我,跟隨我前往谷地。在那里,你可以拥有乾净的房间、充足的食物、受人尊敬的地位,甚至可以继续传教一一在我的监管之下。你的力量不应该被浪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老修士抬起头,空洞的眼窝“望”向培提尔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清晰的困惑,仿佛没听清,
或者没理解:“你是谁”
“培提尔贝里席。铁王座救封的河间地守护,赫伦堡公爵,谷地守护者,前王国財政大臣。”
培提尔再次报出一长串头衔,语气中带著惯有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培提尔贝里席”老修士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记忆里搜索什么,隨即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残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
“感谢你的好意,大人。很丰厚的条件。但我所能追隨的领袖,唯有光明使者一人。我的忠诚已不再属於任何城堡或公爵。”
“他並没有来救你,不是吗”培提尔指出,语气平淡却尖锐,像一把冰冷的匕首,“你在这里腐烂,而他或许正在別处接受欢呼和膜拜。你的忠诚换来了什么”
“如果他知晓我在此地的处境,”老修士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带著一种绝对的、近乎固执的信念,“他一定会来。不是此刻,便是不远的將来。光明必將穿透一切黑暗,照亮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