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一条腿软软地拖在地上,深色的液体正不断从大腿部位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串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斑点。
“学士!快找学士!!”为首的一名护卫声音嘶哑,充满了惊恐,打破了庭院夜晚的寂静。
培提尔眉头瞬间紧锁,脸上那副从容算计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属於上位者的不悦和冷静。他认出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护卫。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护卫们的慌乱,“大晚上的什么成何体统!”
“大人!”看到是主人,那名喊叫的护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回答道,“是尼克斯!这个白痴在削木头做牌筹的时候,手滑了,匕首直接刺穿了自己的大腿!拔出来之后血根本止不住!必须立刻找学士处理!”
培提尔的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被架著的年轻土兵尼克斯。
在明亮的月光下,对方面无人色,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声音,额头上全是冷汗。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大腿部位的裤子和临时綑扎的布条,並且还在不断渗出,显然伤到了重要的血管。
扶著他的那个留著八字鬍的壮汉脸色同样苍白,眼神焦急地在自己弟弟和培提尔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恳求。
能被培提尔亲自带入戴瑞城的,无一不是他精心挑选、绝对信赖的心腹,很多都是从他在君临担任財务大臣时期就跟隨他的老人。损失任何一人,都不仅是战力上的折损,更是对他核心圈子的削弱。
培提尔心头一紧,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焦躁。他看了一眼伤者的情况,就知道普通的止血方法恐怕无效。他厌恶地骂了一句:“废物!削个木头都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但这句斥责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发泄。
他立刻做出决定:“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这里的学士!”他的语气恢復了果断,转身就要带路。
然而,戴瑞城的奥托莫学士,一位年老体衰、甚至没有出席晚宴的老人,在检查完伤口后,枯瘦的脸上露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剪开被血浸透的裤子,借著烛光仔细观察了伤口,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不行,大人,我办不到。”老人的声音颤抖著,“他的匕首伤及了主要的动脉血管。
虽然你们勉强扎紧了大腿根部,减缓了血液流动,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鬆开扎带,血液还是会喷涌而出,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而如果一直不鬆开,血液无法流通,他的这条腿最多撑到明天天亮就会彻底坏死,到时候恐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截肢都未必能保住性命。
“那怎么办我弟弟-他还没结婚啊!”那个八字鬍壮汉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眼神再次死死地盯住培提尔,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主人身上。
培提尔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焦躁地在地板上了一步,猛地想起什么:“可恶!如果有个光明修士在这里就好了!”他几乎是咬著牙说出这句话。
该死的刘易,他心里恶狠狠地想,居然连一个会治疗术的光明修士都捨不得派给我!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怎么办
“光明修士—”奥托莫学士听到这个词,脸上露出更加犹豫和畏惧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培提尔,斟酌著用词,“如果大人您指的是那些来自神眼湖、据说能使用法术的—异教徒,”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谁听去,“我们城里———倒是確实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培提尔不耐烦地厉声追问,目光锐利地射向老学士。
老学士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道:“只是——-他被黑瓦德佛雷爵士亲自关押在水牢里。
没有黑瓦德爵士的明確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更別说把他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