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回了红堡底下那些阴暗的通道,西利欧举著一根细木棍,轻鬆地挡下那些金袍子所有的攻击,他击败了五个人。
“看清了吗,女孩”他的声音带著布拉佛斯特有的口音,“不是你在挥剑,是剑在引导你。
你是一体。水一样流动,水一样適应。”
然后,她的思绪又跳到了那份名单,那些她每晚入睡前都要默念的名字。
马林特兰————.伊林派恩———.瓦德佛雷——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针,刺在她的心上,驱动著她的手臂挥出更有力的刺击。
尤其是马林特兰,培提尔刚刚提到的名字。那个用沉重的双手剑杀害了西利欧的御林铁卫
不,西利欧没死,他一定没死。但马林特兰必须死。她的剑招陡然变得凌厉,带著一股冰冷的杀气,撕裂了夜晚的寧静。
她就这般舞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月光是她唯一的观眾,將她舞动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投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直到一套复杂的连招结束,她以一个完美的平衡姿势收势,缝衣针稳稳地停在半空,剑尖没有丝毫颤抖。
她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著气,全身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衣衫散发出来,在月光下形成一团模糊的白雾。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清晰的鼓掌声,从不远处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很不错,多利安。非常不错。”
艾莉亚像受惊的猫一样猛地转身,肌肉瞬间绷紧,缝衣针本能地护在身前,剑尖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培提尔贝里席从一截塌矮墙的阴影里缓步走了出来。他依旧穿著白天的精致外套,外面罩著一件厚实的毛皮斗篷,双手优雅地藏在暖手筒里。
月光照亮了他带著笑意的嘴角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看起来像是在散步时偶然经过,又像是已经站在那里观看了许久。
“这是我见过最优雅的剑术。”他的声音平稳而带著恰到好处的讚赏,听不出任何虚偽,“即便是布拉佛斯最好的剑术大师,也必须承认你的技艺已经登堂入室,掌握了水舞者的精髓。”
艾莉亚迅速扫视四周,確认只有他一人,这才稍稍放鬆了戒备的姿態。
她收起缝衣针,將其插入腰间的简易剑鞘,然后像个小男孩那样略显笨拙地低下头:“培提尔大人。”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有些沙哑。
“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培提尔问道,语气像是隨口閒聊,但他那双眼睛却仔细地捕捉著艾莉亚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西利欧佛瑞尔,”艾莉亚老实地回答,这是无法隱瞒的事实,“布拉佛斯的首席剑客。”
培提尔轻轻摆动他藏在暖手筒里的手指,做出一个纠正的姿势:“前任首席剑客,准確地说。
“您认识他”艾莉亚忍不住抬起头,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迫切的好奇。任何关於西利欧的消息都能引起她巨大的关注。
“当然认识。”培提尔的微笑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要知道,我的祖父就是一位来自布拉佛斯的僱佣兵。而在君临城里討生活的每一个有头有脸的布拉佛斯人,多少都与我有些交情。甚至西利欧本人,当年就是我向劳勃国王引荐,他才得以进入红堡,成为剑术教练的。”
这个消息让艾莉亚忙了一下。她没想到培提尔和西利欧之间还有这层关係。
“我逃出红堡的时候,是他帮我拖住了马林特兰和其他追兵。”艾莉亚顿了顿,努力让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大人,您知道西利欧最后怎么样了么他是生是死”
培提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他缓缓摇了摇头:“非常遗憾,那一天的混乱席捲了半个君临城,红堡之內更是如此。我並不清楚你老师的最终下落,我甚至从未听说他收过你这样一位年轻的学生。”
他的目光在艾莉亚男孩般的打扮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没关係,大人。”艾莉亚转过身,避开他那过於锐利的目光,手指再次握紧了缝衣针的剑柄。失望像一小块冰,落在她的心口,但很快就被更炽热的情绪融化了。
“这不过是给我多了一个干掉马林特兰爵士的理由。”她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
“的確,他的確死有余辜。”培提尔立刻点头表示认同,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同仇敌气,“你的姐姐,阿莲一一哦,我是说珊莎一一曾告诉我,在红堡的时候,马林特兰经常奉瑟曦太后的命令,“教训”她。”
他巧妙地转换了对珊莎的称呼,显得自然而又提醒著艾莉亚他们之间共享的秘密。
艾莉亚撇撇嘴,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讥讽:“我记得她以前最喜欢白袍骑士了。觉得他们高贵、勇敢、立誓保护妇孺。”
“他们唯一的、真正的誓言,仅仅是保护国王和他的家眷。”
培提尔冷静地纠正道,像是一个耐心的导师在讲解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