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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他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亲昵,“在谈论礼物之前,你是不是“欠我点什么”
阿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看著培提尔张开的双臂。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混杂著抗拒和冰冷的厌恶,但她的理智瞬间將这股情绪牢牢压下。
她不能反抗。一丝犹豫都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动作快而轻。她的嘴唇在培提尔的嘴角上轻轻碰了一下,冰冷而短暂。
培提尔保持著双臂张开的姿势。他咂了咂嘴,隨即眉头微不可察地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喷,”他轻轻喷了一声,放下手臂,转身走向壁炉边一张铺著厚厚毛皮的高背椅坐下,“这不是一个孝顺女儿该有的吻,阿莲。不过—”他耸耸肩,语气恢復平淡,“好吧,至少,这是一个女儿』的吻。”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击著光滑的木质扶手,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
“博尼佛爵士这个人,”他像在閒聊般开始了新的话题,“是个虔诚的信徒,虔诚到近乎固执。也正因为这份对七神教义原教旨般的坚持,他一直没被刘易大人吸纳进光明使者的阵营。在他看来,光明使者对七神的解读太过激进,偏离了传统。但有趣的是,”培提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他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些烈日行者,用他们那套铁血的秩序和『神圣审判”,让他治下的神眼湖西岸这片饱受土匪、逃兵和战乱摧残的土地,竟然奇蹟般地恢復了和平与『正义”。这就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代表传统和君权的铁王座,一边是带来了实际“秩序”但挑战了完全的新信仰教会。他摇摆不定。”
培提尔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然后,”他摊开一只手,“我就在他那摇摆不定的天平其中一端——-放上了一点小小的、有分量的筹码。两百个崭新的金龙。足够他的手下,那些忠诚的骑士和士兵们,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个月了。不用去搜刮本就贫苦的村民,不用担心冬天的口粮和磨损的盔甲。”
他看向阿莲,眼中闪烁著精明的光芒,“想想看,阿莲,两百个金龙就能买到百人圣战团这种级別的『善意”和『合作”,可比当初僱佣夏德里奇或者莫勾斯那些贪婪的佣兵,要划算得多,也可靠得多了。”
阿莲的手指依然停留在胸针上。她寧愿相信博尼佛爵士刚才的善意是发自內心的。但理智冷酷地告诉她,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一张脸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脑海一一唐托斯霍拉德爵士。那张总是醉、红通通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曾经闪烁著愚蠢的希望。
在君临,她曾经多么天真地相信,那个被贬为弄臣的骑士是她的小丑骑士,会带她逃离地狱。
结果呢他转手就把她卖给了眼前这个“父亲”,换取了几个金幣和一壶廉价的酒以及死亡。
希望,不过是小指头编织的又一个陷阱。
“父亲,”阿莲用力闭了闭眼,將翻涌的回忆和苦涩强行驱散。
“霍斯特主教死了,罗宾身边现在没有真正懂得照顾他的人。这两天他噩梦连连,惊恐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贝塔队长告诉我,他观察到劳勃身上出现了一些徵兆,那久违的癲癇病,恐怕真的要发作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儘快请求光明使者大人再派一位像霍斯特那样温和细心的修士过来贝塔队长虽然能缓解,但他毕竟是战士,不可能时刻守在劳勃身边,而且”她斟酌著词句,“他对劳勃的態度,似乎不够谨慎。”
培提尔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沉吟了片刻,目光从火焰移到阿莲脸上。
“现在么”他反问道。
“还没有真正发作,”阿莲摇摇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壁炉,“但是,我亲眼看到了,劳勃的身体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眼神会突然变得空洞茫然,情绪剧烈波动。贝塔队长也確认了这些跡象。”
“真可惜”培提尔忽然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里竟带著遗憾。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炉火。“如果乖罗宾现在就发病,情况足够危急-那我就能顺理成章地以此为理由,请求刘易大人亲自出手为他治疗了。那將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他刻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阿莲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在临冬城,弟弟布兰从高塔摔下后,父亲艾德公爵也曾派人去寻求过那位光明使者的帮助。
“在临冬城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布兰摔断了腿,艾德公爵曾经请刘易大人去看过。但当时的他—似乎说自己也无能为力。也许—他的力量並没有传说中那么无所不能或者,至少对某些伤势无能为力”
培提尔听了,嘴角却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他身体微微前倾,从书桌上隨意拿起一支洁白的鹅毛笔,在修长的指间转动著。
“魔法阿莲,魔法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