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它能將不可能化为可能。它能赋予一块两百石重的冰冷石头生命,让它化作蜥蜴,在天空自由翔;它甚至能打破生死的界限,让沉眠於永恆黑暗中的亡者,重新睁开双眼,行走在日光之下。”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就在此刻,在狭海彼岸,一位流亡的女王已经从献祭的火焰中召唤出了三头活生生的巨龙,喷吐著毁灭的烈焰。而在这片大陆上,刘易大人魔下,已经聚集了数百名能够以光为刃、治癒伤痛、甚至驱散瘟疫的烈日行者。”
他停顿了一下,“然而,如果把时间倒回到仅仅两年以前,这些事情,只会被君临的学士们之以鼻,当作醉汉的语或者疯子的妄想。”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手中转动的鹅毛笔上。“魔法,不就是將世人眼中绝无可能之事,变成活生生的现实吗”他轻声反问。
“而且,”培提尔的声音將阿莲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的语调变得更加锐利,“光明使者刘易,他所做的,並不仅仅是在人的身体上將不可能化为可能。更令人侧目的是,他甚至在维斯特洛大陆延续了数千年的领主选拔体系上,也在进行著同样激进的变革一一將世袭的血脉制度,变成了新的管理模式。”
他放下鹅毛笔,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叩击。
“博尼佛爵士告诉我,”培提尔的目光带著审视看向阿莲,“在光明使者实际掌控的领地內,
他已经彻底废除了血脉继承这一王权的基石。除了少数在最早期就坚定追隨他、与他並肩作战的忠诚领主得以保留封地和头衔,其余那些曾经与他为敌、战败后被俘或投降的领主们,命运只有一个一一全家被强制迁徙到圣莫尔斯修道院,『保护』起来。”
培提尔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在那里,他们还能依靠刘易打发的一点俸禄,勉强维持一点可怜的体面。但对於他们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土地、城堡、领民,他们失去了任何实际的控制权。”
阿莲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管理那些被剥夺的土地的,”培提尔继续说道,“不再是世袭罔替的贵族老爷们。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官员。这些官员,全部从他魔下那些掌握了光之力量的烈日行者中选拔而出。”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著奇异的光芒,“能力卓著者,会被擢升,派去管理更广阔、更富庶的土地;能力平庸或犯错者,则会被降职,调往更贫瘠艰苦的地方重新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信仰,或者乾脆剥夺职务。周而復始。一个基於能力而非姓氏的世界。”
“天吶”阿莲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作为曾经的艾德史塔克公爵的长女,她从小接受的教诲便是血脉的尊贵与责任的传承。
培提尔描绘的这幅图景,完全超出了她能想像的范畴,充满了对古老秩序的彻底顛覆。“这这是在赤裸裸地剥夺贵族们与生俱来的合法权力!”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合法”培提尔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充满了轻蔑。
“看看卢斯波顿现在是如何坐在临冬城的公爵高背椅上,戴著北境守护的冠冕的告诉我,
阿莲,在那场血色婚礼的背叛和屠杀之后,在那具被剥皮、被插上冰原狼头颅的户体之上,卢斯
波顿的『合法性”在哪里一丝一毫也找不到!”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
“所谓的『合法”,不过是坐在铁王座上的那个人,在一张羊皮纸上隨意签下的名字,盖上一个冰冷的印章。仅此而已。”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残酷,“而当签署那份命令的人,被人从铁王座上拖下来,扔进地牢或者砍下脑袋时,他曾经签署的所有命令,都会在瞬间变成废纸。孩子,”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合法”,就是力量。力量就是一切。谁掌握了力量,谁就定义了『合法”。”
阿莲证愜地看著培提尔。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她试图消化这番话带来的衝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你很欣赏这种做法么,父亲”她敏锐地问道。“一个基於能力而非血统的世界”
培提尔没有立刻回答。他向后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壁炉中的火焰。沉默持续了十几秒。终於,他轻轻嘆了口气,那嘆息悠长而复杂。
“欣赏”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地、清晰地回答,“当然—为什么不呢阿莲,你想想,一个真正基於个人能力而非祖先姓氏来决定地位和权力的世界,那该是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景象。才智、手腕、野心、决断,这些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尺度,而不是他血管里流淌著谁的血。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遥远,“如果早些年,在我还只是五指半岛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贵族,为了海鸥镇那个微不足道的税务官职位就得卑躬屈膝、绞尽脑汁往上爬的时候,刘易大人就带著他的理想和力量来到维斯特洛-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拋下一切,去追隨他。那才是我该走的道路,一个能真正施展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