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传说每到夜深人静,塔楼里就会挤满当年被活活烧死的赫伦王及其子孙、部属的鬼魂。
他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悽厉哀豪,声音能穿透石壁。
“不!小姐!不要!”玛迪几乎是尖叫著喊出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求求你!別告诉培提尔大人!我我进去!我这就进去陪著劳勃大人!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
她慌慌张张地绕过阿莲,一把推开劳勃臥室沉重的房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將门关上。
阿莲看著紧闭的房门,无声地嘆了口气。恐惧是有效的鞭子。她拢了拢斗篷,將身体裹得更紧,转身朝著城堡深处,培提尔贝里席的房间方向走去。
脚下的石板冰冷刺骨,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迴响。
如今身在河间地,培提尔的身份已不仅仅是劳勃艾林的摄政,谷地的守护者。
凭藉铁王座的任命,他是名正言顺的赫伦堡公爵,是这片饱受战火躁的土地的新主人。
代理城主博尼佛哈斯提爵士亲自引领“小指头”入住时,阿莲就紧隨其后,细心记下了路线因此,她很快穿过迷宫般的冰冷走廊和盘旋的石阶,来到了位於焚王塔较高层、相对乾燥避风的一个房间外。
这里的墙壁上掛著褪色的掛毯。她站在厚重的橡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
然而这一次,门內没有立刻传来“父亲”那熟悉的“请进”。
阿莲安静地等在门外。过了好几分钟,门內才传来脚步声和门门拉动的声音。门被拉开一道缝,隨即完全打开。
“好人”博尼佛哈斯提爵士正从里面走出来。这位瑟曦太后任命的赫伦堡代理城主,身材高大,穿著厚实的羊毛外套,胸口別著代表七神的圣徽。
他脸上带著一种混杂著满足和谨慎的神情,回头对著门內的培提尔说道:“培提尔大人,你刚才交代的事情,我已经记下了。请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当然,博尼佛爵士。”培提尔贝里席的声音从门內传来,圆滑悦耳,带著令人安心的笑意,“我对你的忠诚和能力,始终抱有最大的信任。赫伦堡能在你的主持下恢復秩序,是七神的恩典。”
他边说边走到门边,这时仿佛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阿莲,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慈爱。
“啊!阿莲!你来得正好。”他侧身让开,热情地向博尼佛介绍,“博尼佛爵土,请允许我介绍,这是我的女儿,阿莲石东。阿莲,这位就是赫伦堡的代理城主,正直虔诚的博尼佛哈斯提爵士。”
阿莲立刻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標准的屈膝礼。“愿七神的光辉永远照耀你,博尼佛爵士。”
博尼佛爵士的目光落在阿莲身上,这是长者打量晚辈的审视,隨即又化为讚赏。
“啊——-培提尔大人真是好福气,”他感嘆道,脸上堆起和蔼的笑容,“果然是位美丽端庄的姑娘,举止谈吐都令人心折。”
他一边说著,一边伸手到胸前,解下了那枚別在外套上的圣徽胸针。胸针是银质的,雕刻成“少女”的形象。
“初次见面,一点小小心意。”他將胸针递向阿莲,“这是多年前我在旧镇的繁星圣堂朝圣时,蒙海塔尔大主教赐福並赠予的。愿少女的仁慈永远守护你的纯真与善良。”
阿莲的目光飞快地扫向培提尔。培提尔脸上保持著温和的微笑,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阿莲这才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枚胸针。
阿莲用感激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博尼佛爵士。你的善意和祝福,我铭记於心。”
“好孩子。”博尼佛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了,他满意地点点头,“愿七神保佑你们父女。”
说完,他向培提尔和阿莲微微頜首致意,转身迈著稳健的步伐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阴影里。
直到確定博尼佛已经走远,培提尔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一些,侧身让开门口。
“进来吧,我的女儿。外面冷。”他的语气恢復了平常那种带著一丝玩味的腔调。
阿莲依言走进房间。一股混合著燃烧橡木、羊皮纸、墨水和某种昂贵香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宽的客厅,高大的石墙上掛著几幅描绘狩猎场景的掛毯。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靠墙摆放,上面堆满了捲轴、书籍和一个黄铜墨水瓶。
房间东侧那个巨大的石砌壁炉里未柴烧得正旺,跳跃的火焰发出嘲啪的轻响,將温暖源源不断地辐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阿莲走到壁炉旁,让暖意驱散身上的寒气。她低头看著手中那枚少女胸针,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冰凉的金属表面。
“这是一个私生女可以拥有的礼物么”她低声问道,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培提尔没有立刻回答。他关上厚重的房门。他转过身,停在阿莲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著算计的弧度。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