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阿莲立刻上前一步,走到床边,声音清晰而恭敬地回应道。在外人面前,她必须称呼他的正式头衔。培提尔大人严厉地叮嘱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小公爵的软弱和依赖,那暱称“乖罗宾”更是绝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
“血门”小劳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残留的睡意瞬间被兴奋取代。他挣扎著想坐起来,
急切地看向阿莲,“你答应过我的!到了这里就给我讲故事!五个!还有一百个柠檬蛋糕!你答应了的!”
霍斯特主教见他醒了,便小心地將他放到铺著毛皮的床上。“是的,大人,”主教的声音温和而稳定,“在这里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替劳勃掖了掖毯子边缘。
接著,霍斯特主教转向阿莲,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瞩咐道:“阿莲,你在这里照看好大人。我去见见你的父亲,培提尔大人。”
“是,主教大人。”阿莲微微躬身,姿態恭顺。她目送著唐纳尔爵士领著霍斯特主教离开这个狭小却温暖的房间。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在石砌的走廊里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通往另一座塔楼的那座狭窄而古老的石拱桥方向。拱桥悬在高空,连接著两座塔楼。
“霍斯特这是要去哪里”劳勃扭过头,小脸上带著疑惑和一丝被留下的不安,看著阿莲问道。
“大概是我们的父亲有事要跟他说吧。”阿莲走到床边,轻声回答。她刻意用了“我们的父亲”这个称谓,这是培提尔要求她在公开场合维持的“姐弟”身份的一部分。
“那-”听到培提尔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塔楼里,小公爵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忌惮,连声音都收敛了许多,带著试探和期待,“他——他给我准备了柠檬蛋糕么”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阿莲无奈地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和又带著点遗憾:“恐怕这里的厨子,只会煮白水蛋和燉些简单的肉汤吧,大人。柠檬蛋糕这里大概是找不到的。”看到小公爵瞬间垮下的小脸,她赶紧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多给你读两个故事,好不好”
小劳勃立刻低下头,伸出手指,认真地扒拉著算起来:“一个、两个、三个”他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抬起头,眼晴亮晶晶地宣布:“八个!我要听八个故事!”他伸出两只手,比划著名数字。
阿莲被他这明显是坐地起价的行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耐心地纠正道:“大人,五个加两个,
是七个,不是八个。”
“就是八!就是八!”小劳勃在床上扭动著身体,开始耍赖,“我就要八个!八个故事!”他的声音又拔高了些。
阿莲知道继续爭论只会让他吵闹起来。她嘆了口气,无奈说道:“好吧,好吧,给你读八个。
但是,”她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地看著他,“你得答应我,不许吵闹,乖乖地听,听完就安静睡觉。能做到吗”
“能!”小劳勃立刻响亮地回答,脸上露出胜利的得意笑容。
阿莲走到自己隨身携带的小行囊旁,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纸张已经发黄、边角磨损严重的旧书。书春用粗糙的麻线重新加固过。
她拿著书回到床边,坐在床沿,借著壁炉里稳定而温暖的火光,翻开书页。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用清晰、柔和、带著韵律的语调,为乖罗宾读起书里的古老传说。故事里有英勇的骑士、喷火的巨龙和神秘的森林精灵。
小公爵劳勃今晚显得远比平日里安静。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地打断或者提出各种刁钻问题。他只是蜷缩在厚厚的毛皮毯子里,睁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阿莲在火光映照下的侧脸,专注地听著她讲述的故事。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壁炉柴火燃烧的啪声和阿莲轻柔的诵读声。炉火的光芒在他们身上跳跃、流淌,將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这一刻,门外是巍峨群山和凛冽寒风,门內却暂时被这炉火隔绝出了一个温暖而平和的小世界。
夜色渐深,炉火的光芒也变得柔和而朦朧。故事一个接一个地讲著,当阿莲读到第八个故事接近尾声时,小劳勃的眼皮终於沉重地合上,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再次沉入了梦乡。阿莲轻轻合上书页,替他掖好毯子,看著他熟睡中显得格外稚嫩无害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期间,培提尔贝里席曾悄无声息地来过一次。他推开门,站在门口阴影里,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熟睡的小公爵,坐在床边守著炉火的阿莲。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认什么。当阿莲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时,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嘱咐道,“后面还有连续好几天的山路要赶,趁现在还能睡在床上,就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便转身离开。
於是,在確认劳勃睡熟后,阿莲也吹熄了房间里唯一一盏昏暗的油灯,只留下壁炉的余烬散发看暗红的光和最后的暖意。她裹紧自己的毯子,蜷缩在床边的一张简陋矮榻上。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伴隨著炉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