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颗粒感瞬间充满了口腔,紧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味道猛烈地衝击著他的味蕾。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小脸瞬间扭曲,立刻张开嘴,“呸!呸!”地把嘴里的麵包屑全部吐到了地上,还用小手背使劲擦了擦嘴唇。
“又酸又涩,太难吃了!”他大声抱怨著,声音里带著被欺骗的委屈和不满,“我要吃蜂蜜蛋糕!现在就要!”
霍斯特修士看著他孩子气的反应,嘴角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將手中剩下的大半块黑麵包,毫不在意地塞进了自己嘴里。他缓慢地咀嚼著,粗糙的麵包纤维摩擦著他的牙齿和口腔。
“大人,”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依旧平稳,“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接著,他伸出手,轻轻牵起小公爵握在韁绳上的小手,引导著他的小马,沿著田间道路继续前行。
而哈罗德哈顿、亨利夏德里奇爵士、威利斯韦伍德爵士和林恩科布瑞爵士,则立即翻身上马,紧紧跟在几步之外,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周围空旷的田野和远处的树林。
更远一些,大约十几名身穿镶有金色七芒太阳纹章罩袍的战士,沉默地策马护卫在侧,
这將近二十个人,组成了小公爵劳勃艾林离开鹰巢城后的护卫力量。
与此同时,在扼守明月山脉险要的月门堡巨大的主厅里,石壁被巨大的壁炉里熊熊燃烧的橡木火焰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瀰漫著木头燃烧的焦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湿冷石壁气息。
悬掛在高耸屋顶的家族旗帜一一艾林家族的蓝底白新月猎鹰旗一一在上升的热气流中微微拂动。
大厅尽头,在高高的石雕王座上,培提尔贝里席,曾经的財务大臣,如今的赫伦堡公爵兼河间地守护(名义上),正端坐著。
这个位置曾经属於他的亡妻莱莎徒利,更早则属於她的丈夫,已故的琼恩艾林首相。
培提尔身形瘦削,穿著剪裁合体的深绿色天鹅绒外套,边缘镶著银线,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著冰冷的石椅扶手。
他的脸上掛著一贯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表情,目光落在下方大厅中央站立的访客身上。
“大人,”下方那位风尘僕僕的骑士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打破了厅內的寂静。他穿著沾满泥点的旅行斗篷,內衬的甲胃若隱若现。
“我是卡雷尔丹尼尔斯爵士,奔流城的护卫队长。谨奉我的主人,奔流城伯爵艾蒙佛雷大人之命,向您呈递请愿信函。”
他双手恭敬地捧起一个厚重的羊皮纸卷,由一名侍从接过,快步送到培提尔面前,
“奔流城伯爵”培提尔轻声重复著这个头衔,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奔流城—那座给他带来过短暂甜蜜回忆与刻骨铭心屈辱的城堡,终於换了主人。
他想起了霍斯特徒利公爵,那个曾將他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暴躁老头。
可惜,那条老鱼没能活著看到佛雷家的人坐上奔流城伯爵的位置。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一是遗憾是快意一一在他心底悄然滑过。
他面上不动声色,伸出修长、保养得宜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开了信件上封口的深红色蜡封。
蜡封上清晰地印著佛雷家族的双塔纹章。他展开信纸,目光在字跡上快速扫过,一遍,又一遍。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他微微起的眉头和眼中闪过的疑惑。
“卡雷尔爵士”培提尔抬起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大厅的寂静。
“在,大人。”卡雷尔爵士立刻应声,保持著半跪的姿態。
“你的主人,在派你出发时,可曾向你交代过这信里的具体內容”培提尔的审慎地试探道。
“是的,大人,交代过一些。”卡雷尔爵士谨慎地回答。
培提尔身体微微前倾,將手中的信纸轻轻放在膝盖上,指尖点著上面的某一行字。
“那么,请你告诉我,”他的语调变得有些冷硬,“什么叫做“让我儘快回到河间地,履行身为河间地守护的职责,將金色黎明的异教徒驱逐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定跪著的骑士,“难道艾蒙伯爵和河间地的诸位大人不知道,金色黎明是经过七神教会正式认可、並且得到铁王座上托曼国王陛下御准的合法武装力量么而且,什么时候起,封臣可以这样直接地教导他们的封君该如何行事了”
卡雷尔爵士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但声音还算镇定:
“大人,请您息怒。艾蒙伯爵绝无教导您行事的意思。只是那个自称为『神眼联盟”的组织,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无法容忍!他们正在对河间地那些诚实而公正的领主们发动一场彻头彻尾的不义之战!他们滥用国王赋予教会的审判权,非法剥夺领主们世代传承的爵位和封地;他们打开领主的粮仓,抢掠属於领主的粮食;他们用煽动性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