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的伟大领袖。
这个形象是如此的光辉耀眼,几乎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反而更像歌谣里传唱的传奇英雄。
最后,查尔爵士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麦酒,润了润因长时间说话而有些乾涩的喉咙,拋出了一个对赫尔曼而言最具诱惑力的码。
“虽然光明使者大人严禁魔下士兵劫掠村庄、欺凌平民,违者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一一这点和所有佣兵团都不同,你务必记住一一但是!”
他重重地强调,“他发放的军,是出了名的丰厚、准时!只要你肯卖力,忠诚可靠,很快就能攒够钱,换上一身堪比大领主亲卫的精良装备!鎧甲、长剑、盾牌,都是最好的钢铁打造。”
查尔爵士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更重要的是,赫尔曼,跟著光明使者大人打仗,只要你足够机灵,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你不仅死不了,甚至一一”他顿了顿,確保弟弟听清了接下来的话,“一一连受伤的可能性都很小!我亲眼见过,他和他魔下的烈日行者们拥有神赐的治癒之力!再可怕的伤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从死神手中把人拉回来!”
“不会受伤.”
这四个字,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瞬间洞穿了赫尔曼科斯塔內心深处最脆弱、最恐惧的盔甲。
在东陆当僱佣兵的漫长岁月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换过多少批战友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死得乾脆利落一一在衝锋中被长矛刺穿,在混战中被战斧劈开头颅,在乱箭中如同刺蝟般倒下。
但更多的人,是带著並不致命的伤口,在航脏的营地里、在缺医少药的痛苦煎熬中,眼睁睁看著自己的伤口一点点发黑、流脓、散发出腐肉的恶臭,然后在持续数日甚至数周的剧烈疼痛和绝望袁喙中,极其缓慢、极其痛苦地死去。
然而,比这更让赫尔曼感到彻骨寒意的,是那些在战场上被砍断了手臂或腿脚,却又“幸运”地活了下来、伤口癒合了的人。
他们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也就失去了在佣兵团里存在的价值。团里会象徵性地给一点微薄的抚恤金,然后就像丟弃一件破旧的武器一样將他们无情拋弃。
这些除了杀戮什么也不会的男人,带著残缺的身体和一点点钱幣,流落到某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酒馆和赌场很快会吞噬掉他们最后的积蓄。
最终,他们要么饿死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巷角,要么在病痛的折磨下无声无息地咽气,户体像垃圾一样被清理出城外,丟进乱葬岗。
赫尔曼亲眼目睹过太多这样的结局,每一次都像冰冷的刀锋划过他的心臟,
正是因为对这种结局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拼命逃避任何有巨大风险的战爭合约,寧可辗转於各个中小佣兵团,靠接一些相对安全的护卫、剿匪任务混日子,最终在东陆佣兵圈里混成了一个不上不下、没有固定归属、前途黯淡的“老油子”。
如果—如果查尔说的是真的如果跟著这位“光明使者”,真的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战死沙场,甚至能规避掉那可怕的、生不如死的伤残结局这不正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渴望的、最理想的生存方式吗
一个能让他这身战斗技艺发挥价值,又不必时刻担忧自己会像野狗一样烂死在异乡街头的归宿c
赫尔曼感觉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起来,喉咙有些发乾。
他下意识地端起面前的麦酒杯,猛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那股突然涌起的、混合著巨大希望和不確定性的热流。他低下头,盯著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沉默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的桀驁不驯和满不在乎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甚至有些彆扭的犹豫和挣扎。
“.那—.”赫尔曼的声音有些乾涩,眼神飘忽,似乎在为自己即將的“屈服”感到一丝难为情,“..—那我过两天,去那个圣莫尔斯修道院问问看吧。”
“过什么两天!”查尔爵士立刻打断了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就明天!正好,我的长子威尔,他之前跟隨光明使者大人去君临城办差,前几天刚刚回到军营休整。”
他盘算著,“我让贝琪准备几块她亲手做的、威尔最喜欢的山羊奶酪,明天一早就带著你去圣莫尔斯,顺便拜见光明使者大人!有我的引荐,再加上威尔的照应,这事准成!就这么定了!”
赫尔曼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但最终,所有的推托之词都在查尔爵士热切的目光和那个“不会受伤”的巨大诱惑面前溃散了。
他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用一种极其勉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好吧谢谢你,哥哥。”
太好了。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赫尔曼身后的艾莉亚史塔克,低垂的眼帘下,那双冰原狼般锐利的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她的心臟因兴奋而微微加速跳动。谢谢你,查尔爵士。她在心中无声地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