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一密密麻麻的帐篷如同腐烂的蘑菇,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成群的苍蝇在空中盘旋,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给这片区域笼罩上一层黑色的纱帐。
腐烂的户体、污秽的排泄物与发霉的食物混杂在一起,在烈日的暴晒下发酵,形成一团团令人室息的瘴气。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骑著银色马驹,缓缓进入难民营。
她身穿华丽的丝绸长袍,紫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银白色的髮辫上串著的小铃鐺隨著马匹的步伐轻轻摇晃。
但此刻,她精致的面容却因眼前的景象而皱起眉头,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著不让自己吐出来。汗水顺著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鬢角的髮丝。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骑著斑灰马,紧跟在丹妮莉丝身旁。
老骑士皱著鼻子,脸上满是担忧:“陛下不该来这儿,呼吸这些乌烟瘴气。”
丹妮莉丝挺直脊背,眼神坚定:“我是龙血之后。你见过拉肚子的龙么”
她想起哥哥韦塞里斯说过,坦格利安家族不受普通疾病的侵扰,而在丹妮莉丝的记忆里,自己虽然挨过冻受过饿,但是的確从来没有生过病,
“即使这样,”巴利斯坦爵士依然坚持,“我觉得陛下您还是回城里的话好些。”
丹妮莉丝没有回应,她双脚一夹马腹,小银马向前小跑。
她的血盟卫乔戈在前方开道,手中的多斯拉克鞭时不时挥舞,鞭梢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驱赶靠近的病患;
阿戈和拉卡洛则警惕地跟在后面,他们的手始终放在腰间的弯刀上,时刻注意著四周的动静;
自由兄弟会的条纹背赛蒙和龙母卫士的马赛莱恩分別护在她两侧,他们的眼神锐利,如同老鹰般扫视著周围一一他们都是龙后从被解放出来的奴隶中提拔的卫士;
六十名士兵骑著马,严密地守护著装满食物的粮车,铁甲在阳光下闪烁,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难民营里,阿斯塔波人排著长长的队伍,他们衣衫楼,面黄肌瘦。
许多人身上的皮肤溃烂流脓,散发著刺鼻的气味;有的头髮凌乱打结,爬满了虱子;还有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看到丹妮莉丝,他们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纷纷举起手,用不同的语言呼喊著:“母亲,求求你—..母亲,帮帮我的姐姐,她病的很重给我的小孩点吃的吧—.求求你,还有我的老父亲帮帮他吧—帮帮我吧———
他们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却饱含著无尽的期盼。
丹妮莉丝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她派出了医者、蓝贤者、法术歌手,甚至是庸医,可瘟疫依旧肆虐。
將病患与健康人分开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现在,她连餵饱这些人都变得越来越困难。
每天送来的食物,还不够填饱这些饥民的肚子,而等待救济的人却越来越多。
马赛莱恩向丹妮莉丝匯报:“虽然他们是从阿斯塔波骑过来的,但骤马几乎不剩了。他们吃掉了每一头,陛下,还有他们能捕捉到的每只老鼠、鬣狗。现在他们开始吃起他们自己死掉的人了。”
“人不该吃同类的肉体,”阿戈皱著眉头说,他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人人都知道,”拉卡洛附和道,“他们將受到诅咒。”
“他们受的比受诅咒糟糕多了,”条纹背赛蒙嘆息著说。
丹妮莉丝看著眼前的景象,胀肚子的小孩眼神呆滯地跟在队伍后面,连乞討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的肚子高高鼓起,皮肤却鬆弛干;
眼睛下陷的男人躺在地上,腹泻出的棕红色液体不断流淌,生命正从他身体里流逝:
两个饿极了的人正在为一根焦黑的骨头扭打在一起,他们的脸上和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
一个十岁的男孩警惕地站在一旁,一手拿著吃了一半的老鼠,一手握著削尖的棍子,防止別人抢走他的“食物”。
未埋葬的户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具尸体上覆盖的黑色斗篷被丹妮莉丝的马惊起,瞬间分散成数千只苍蝇,喻喻地飞向天空,空气中瀰漫著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太多尸体了,”阿戈说,“得烧掉它们。”
“又有谁来烧掉他们呢”巴利斯坦爵士无奈地说,“血痢疾蔓延四处,夜夜都有百人死去。
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够处理这些尸体。”
“接触死人也不太好,”乔戈提醒道,他的眼神中带著担忧。
“这眾所周知,”阿戈和拉卡洛齐声说。
丹妮莉丝沉思片刻,说:“话虽如此,但此事依然必须完成。无垢者不惧死人,我得和灰虫子谈谈。”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连忙劝阻,“无垢者是您最好的战土。要是在他们中间也流行起这瘟疫,我们承受不起。就让阿斯塔波人自己埋葬他们自己的死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