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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暗红纹身浮现——火焰形状,边缘锯齿,与冯去疾死士所纹完全一致。
章邯眼神一沉。
陈砚盯着那纹身,脑中迅推演。
冯去疾疯癫时提到“三百死士等信号”
,而眼前这人掌管科举贿赂网,两者本无交集。
但现在,同样的纹身出现在不同阵营的核心人物身上,意味着什么?
不是巧合。
是串联。
赵高与冯去疾,一个掌内廷,一个执外朝,看似对立,实则共谋。
一个煽动民间叛乱,一个在朝中制造混乱,目标都是动摇他的地位。
“他们要的不是权力。”
陈砚低声说,“是要彻底毁掉新政。”
云姜靠在墙边,听诊器贴着石壁。
她忽然皱眉。
“下面有人走动。”
她说,“不止一队。”
章邯转身看向走廊尽头。
守卒未动,火把稳定燃烧。
“地牢有暗道?”
陈砚问。
“不止一条。”
云姜收起听诊器,“我上次来时就现了。
西北角通风井能通到旧刑房,那边常年封闭。”
陈砚盯着赵高侄子。
“谁让你今天动手的?是不是有人传话进来?”
那人闭眼,不再回应。
章邯抽出断岳剑,剑鞘抵住其咽喉。
“不说,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等等。”
陈砚拦住他,“他还不能死。”
他低头思索片刻,抬头对影密卫下令:“把他转移到死牢,加钉重枷,不准任何人探视。
另外,查最近十日进出地牢的所有记录,尤其是送饭、换水的人。”
影密卫领命而去。
赵高侄子被拖走时,忽然睁开眼,嘴唇微动。
陈砚靠近铁栅,听见几个破碎音节:
“三十六灯……已燃……”
接着是,“生辰即忌日。”
声音断在最后一字。
陈砚站直身体,手中竹片匕轻轻叩掌。
他看向章邯:“冯去疾的死士纹身,怎么会出现在赵高亲信身上?”
章邯摇头。
“除非他们早就联手。”
“可他们立场不同。”
陈砚缓步走出囚室,“一个要复周,一个要掌秦。
动机不合。”
“但都有理由恨你。”
云姜跟上来,“你废分封,收盐铁,改科举。
动了太多人的根基。”
陈砚停下脚步。
“所以他们结盟了。”
他说,“一个用旧礼法包装野心,一个用新制度掩盖篡权。
表面相争,实则互保。”
他望向地牢深处。
“现在问题来了——谁是主导?”
章邯道:“若冯去疾真疯,那赵高便是主谋。
若冯去疾装疯,则两人同级。”
“还有一个可能。”
云姜轻声说,“他们都听命于第三人。”
陈砚没接话。
他想起冯去疾袖中那块陨石碎片,与骊山陵所得相同。
那种石头,不该出现在丞相府。
“先把纹身查清楚。”
他说,“找医匠比对所有死士档案,看是否还有其他人带有同样标记。”
他走出地牢,天色已暗。
咸阳城笼罩在薄雾中,街角传来打更声。
章邯随行至台阶下。
“要不要调动玄甲军封锁几处要道?”
“不必。”
陈砚摇头,“现在动得太急,他们会藏得更深。
我要他们自己走出来。”
他抬头看天。
云层厚重,不见星月。
“等灯燃尽的时候。”
他说。
云姜站在阶上,药囊微沉。
她忽然觉得耳畔烫,像是被人注视。
她回头。
地牢窗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抬手摸向间银簪,却现簪头有些松动。
她拧了一下。
里面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