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站在天牢东区密室入口,手中握着一枚半缺玉珏。
影密卫已在门外列队等候,铁链拖地的声音在石廊中回荡。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玉珏翻转了一面,露出底部刻痕——那是一道斜切纹路,与昨夜从豪强信使身上搜出的印泥残迹完全吻合。
门开时,赵高侄子被按在木椅上,双手反绑于背后。
他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扯动,像是笑,又不像。
“你来了。”
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陈砚没回应。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轻轻摊在桌上。
那是热气球投下的传单,上面印着伪诏全文,字迹清晰,笔锋转折处与邯郸账册原件一致。
“这是抄本。”
他说,“但比原物更真。
因为它是用活字排版,每一个字都来自你叔父批阅过的公文拓片。”
赵高侄子盯着那张纸,眼神微变。
“你们连这个都复刻出来了?”
“不止是复刻。”
陈砚走近一步,“我们还比对了墨色深浅、纸张纤维走向、甚至落笔时的顿挫频率。
你在西仓签押的三份盐单,笔迹偏左三度,是因为你右手有旧伤。
而这份伪诏摹本,也有同样的倾斜角度。”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咬牙。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喉结一动,正要咽下毒液。
云姜出手极快。
她掀开药囊,一团灰白色粉末喷出,瞬间覆盖其口鼻。
那层粉末遇湿即凝,像一层薄茧封住唇缝。
赵高侄子挣扎起来,脖子青筋暴起,却不出声。
“毒素还在舌根。”
云姜低声说,“我用了凝络散,它会让血液变稠,减缓流动。
你现在想死,得再等两个时辰。”
陈砚看着他扭曲的脸,缓缓坐下。
“你不招,没关系。”
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知道冯去疾吗?右丞相,掌九鼎之人。
他在焚钟时露出了胸口的纹身——一道火焰,由九个点组成环形。
和你昨晚试图烧毁的那份名单上的标记一样。”
赵高侄子瞳孔收缩。
“你以为你们藏得好?”
陈砚继续说,“可你们用的是同一种烙铁,同一套暗语系统。
冯去疾书房里的甬钟,每口对应一位先王,也对应一个家族。
你们联络时用‘钟鸣’代指行动启动,用‘第七钟’代表关中核心节点。
这些细节,我们在审讯豪强领时已经听到了。”
话音未落,章邯推门而入。
他径直走到赵高侄子身后,一手抓住衣领,猛地撕开内袍。
一道赤红纹身赫然显现,位于心口上方,形状如燃烧的火苗,边缘呈锯齿状。
更关键的是,纹路结构与冯去疾当日所现胸纹完全一致。
“找到了。”
章邯声音低沉。
陈砚起身,取出浑天仪,调出一段存档影像。
画面中,冯去疾在密室举鼎,衣襟半敞,胸前火焰纹一闪而过。
他将影像投影到墙上,再取出一张拓片——那是从赵高侄子贴身衣物中搜出的符纸,上面画着相同的图案。
两幅图像叠加,纹路严丝合缝。
“这不是巧合。”
陈砚说,“这是一个组织的标记。
他们以钟为号,以火为信,以九为数。
冯去疾掌控朝堂,你叔父操控内廷,你们这些人负责执行。
你们的目标不是改政,是换天。”
赵高侄子剧烈喘息,眼中怒意翻滚。
“你们懂什么……”
他嘶哑开口,声音被药粉阻隔,断续不清,“这天下……早就烂透了……只有大火才能烧干净……”
“所以你们伪造伪诏,杀胡亥,立傀儡?”
陈砚问。
“胡亥本就是废物!”
对方猛然抬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
陈砚冷笑。
“替天行道?你们用私盐混硫粉,打算烧毁官仓;用死士渗透军营,准备切断粮道;现在又借科举案清除异己。
你们所谓的‘大火’,是要让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