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饿死、军队溃散、国家崩塌!”
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对方袖口。
那里有一小块布料突起。
他伸手探入,掏出一枚铜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吏部选院”
四字,背面编号“丙七”
。
“科举案。”
他轻声道。
章邯接过铜牌,眉头皱紧。
“今年春闱,所有考卷都要经选院初审。
编号丙七的考官,有权决定哪些卷子送入殿试。”
“而这个人,”
陈砚看向赵高侄子,“是你安排进去的。”
云姜突然开口:“昨天有三名考生失踪。
他们的籍贯都在关东,成绩位列前十。
监考记录显示,他们的卷子被标注‘字迹模糊,不予录用’。”
“不是字迹问题。”
陈砚说,“是立场问题。
他们写的策论里,提到了土地兼并、盐铁专营、影密卫滥用职权。
这些都是新政核心议题。
有人不想让他们活到放榜那天。”
章邯握紧铜牌:“要不要立刻查封选院?”
“不。”
陈砚摇头,“现在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要让这条线继续通着,看看它最后连向谁。”
他转身走向墙边,将浑天仪重新调整。
星轨投影缓缓展开,一条路径逐渐成形——是赵高府,经由西仓地下通道,连接长城军团后勤仓,再通过一名退役校尉转入吏部选院。
最后一段路线,穿过宫墙,直抵冯去疾书房。
“火纹同源,钟鼎共谋。”
他说,“你们以为藏得好,其实早就在本县的图上了。”
章邯沉默片刻,低声道:“要不要调动玄甲军,先把选院围了?”
“不必。”
陈砚收回仪器,“让他们把名单交出来。
真正的考生不会怕查,怕查的,才是有问题的人。”
他看向赵高侄子,对方已无力挣扎,眼神涣散。
“你可以不说。”
陈砚说,“但你的同党会说。
豪强领已经在吐了,死士也在招供。
你叔父以为他能控制一切,但他忘了,网越大,破绽越多。”
云姜上前一步,从药囊中取出一支细管,插入赵高侄子手臂静脉。
“我会提取你的血样。”
她说,“然后去查其他赵氏族人。
只要有一个人身上有同样抗体,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们所有的据点。”
赵高侄子闭上眼,不再言语。
陈砚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把他关进最深处。”
他对影密卫说,“每天送一碗稀粥,让他活着。
我要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一点点挖出来的。”
章邯跟了出来,两人并肩走在石廊中。
“冯去疾那边怎么办?”
章邯问。
“暂时不动。”
陈砚说,“他还有用。
等科举放榜那天,我们会需要一个足够大的舞台。”
“你是说,在殿试上揭?”
“不只是揭。”
陈砚停下脚步,“是要让他们当着天下读书人的面,自己把自己的皮剥下来。”
他抬头望向廊顶通风口,夜风穿入,吹动冕服下摆。
远处传来鼓楼更响,已是子时。
浑天仪在袖中微微震动,星轨投影的最后一段路径终于闭合。
那条线从选院延伸而出,穿过宫墙夹道,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偏殿门口。
门口匾额写着:尚书阁。
那是赵高每日必经之处。
陈砚抬起手,指尖划过浑天仪表面,留下一道浅痕。
他的手指很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