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掌旗官昨夜换防,由司马欣亲信接任。
若此地确为联络点,必有交接记录。”
“查。”
陈砚说,“所有出入西仓的文书、粮册、军令,全部调阅。
尤其注意是否有以《国殇》残句为暗号的签押。”
他又看向台下仍跪着的死士:“凡主动上报刺青者,免死。
隐瞒者,一旦查出,斩立决。”
命令传下,军营陷入短暂沉默。
片刻后,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军官站出来,解开衣领,露出半阙《国殇》纹身:“我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低头解衣,或揭面巾,或撩髻,露出九宫格刺青、火焰烙印、甚至耳后铜丝。
章邯下令将他们单独隔离,其余人退回营帐待命。
刑场清空,只剩尸体和血迹。
阳光照在断头台上,红得黑。
陈砚站在高处,望着西仓方向。
那里有一座不起眼的库房,屋顶覆着茅草,看似普通,却是整个渗透系统的终端节点。
他转身对章邯说:“你刚才那一剑,快得不像人能做到。”
章邯摇头:“不是我快。
是他们太慢。
行刺前肌肉绷紧,呼吸变浅,脚步偏左——这些变化,我在战场上看过太多次。”
“所以你能预判?”
“生死之间,人的动作总有征兆。”
章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受过训练,但没上过真正的战场。”
陈砚点头,将浑天仪收回袖中:“接下来,我们要让赵高以为,这次刺杀失败只是意外。”
“那就得放些消息出去。”
章邯低声说,“比如,百夫长重伤濒死,你震怒之下要屠尽所有带刺青者。”
“可以。”
陈砚说,“但必须由你来说。
你在军中威望够高,说出来才有人信。”
章邯沉默片刻:“我会安排。”
正说着,一名影密卫快步走来,在陈砚耳边低语几句。
他神色微动。
“西仓地窖刚挖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九点圆阵,与冯府地窖那块一样。”
章邯皱眉:“又是周鼎纹路?”
“不一样。”
陈砚说,“这块石板上有凹槽,形状像……陨石碎片。”
他想起冯去疾手中的那块黑色残片。
如果赵高也有同样的东西,就能激活另一处机关。
这意味着,他们的渗透网不仅通向军营,还可能连接某种更大规模的布置。
“立即封锁西仓。”
他对影密卫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司马欣派来的人。”
章邯补充:“调三百玄甲军驻守外围,弓弩上弦,随时准备射杀闯入者。”
两人正要动身前往西仓,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一骑飞驰而来,在辕门外翻身下马。
来人是韩谈派来的信使,手中捧着一只密封竹筒。
陈砚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极薄的绢纸,写着七个字:
“旗未动,人已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