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水车能爬坡,多打了两亩菜畦,还养了鱼塘。
哪来的地脉断?田里收成多了,河里的水反倒更清!”
群臣默然。
陈砚环视四周:“他们不是官,不是吏,是真正用过水车的人。
他们的嘴,不会骗人。
而那些躲在暗处,花钱雇人造谣的——你们怕的不是鬼神,是百姓富起来,是寒门有出路,是这套旧秩序压不住新人。”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落地。
“自今日起,凡涉农工新政,文书必须双密码加铜符解锁;每项推行,须有受益农户联署公示。
谁再敢借‘民意’之名行阻挠之实,不必等证据指向何人——朕视其心即罪。”
话毕,他抬手一挥,韩谈立刻将那枚青铜小瓮当众砸碎。
碎片中滚出几粒干燥的粟米,在金砖地上弹跳几下,静止不动。
---
午时刚至,九处宣讲亭已在坊市搭起。
云姜亲自到场,将醒神香置于铜筒底部的小炉中点燃。
香气清淡,却能让闻者头脑清明,不易受杂音干扰。
第一批农户登台讲述,声音经铜筒放大,传遍整条街巷。
有人说到水车如何让他儿子免于日夜踩踏翻车,如今能去学堂读书;有人算起账来,一年节省的人工折合三石米,够全家吃半年。
起初人群尚有议论,几名灰袍男子试图插话,质问“水车耗铁,将来征税怎办”
。
话未说完,便被扩音的农夫声音盖过:“铁铆是熔了旧箭头打的!
桑木坏了换新就是!
我们村三十户共用一台,材料钱摊下来每人不到十钱!”
围观百姓渐渐安静,继而有人接话:“我家隔壁老刘说水车震祖坟,可他家根本没祖坟在那片地!
他是冯家佃户,每月领粮!”
“我就说嘛,哪有机器会惊鬼的?要是真惊,该惊的是那些躺着不干活还收租的人!”
笑声四起,流言不攻自破。
---
回宫途中,韩谈低声禀报:“东市三人已被影密卫控制,供出确有专人教话,每条谣言记熟给五钱。
废祠地窖搜出十七只共鸣瓮,铭文为吕不韦监造。”
陈砚坐在辇中,闭目听着。
“韩姬呢?”
他忽然问。
“仍在井底值守,确认所有频段归零。
她留了句话——信号若再出现,必是从地下新掘通道而来。”
陈砚睁开眼,指尖轻敲膝上浑天仪。
仪器指针微微晃动,映着窗外斜阳。
回到东阁,他取下腰间铜符,放入案头特制匣中。
匣内已有六枚,代表六项新政推行节点。
他正欲提笔批阅新报,韩谈快步进来。
“冯去疾求见,已在殿外候了半刻。”
陈砚没抬头。
“不见。”
“他说……有要事禀报,关于南郡水利图的原始存档。”
笔尖顿住。
片刻后,陈砚道:“让他在偏殿等着。
你去告诉云姜,把醒神香备一份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