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稳,财政未丰,为一件袍子,耗粮般的人力物力,值得吗?”
冯去疾神色不变:“礼制通天,非小事。”
“但百姓吃饭是大事。”
陈砚语气沉下,“此事缓议。
待新政落地,仓廪充实,再议不迟。”
冯去疾躬身退下,袖口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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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陈砚未回寝殿,径直步入御书房。
章邯随入,手中抱着一叠竹片。
李婉也留下,立于案侧,手中笔未收。
“军功司章程,你拟得如何?”
陈砚坐下,取过一支新笔。
“已列七条。”
章邯展开竹简,“一,设核验吏六十人,由少府选拔;二,战报须附阵图、伤亡名册、医官证词;三,冒功者,主将连坐;四,遗漏功勋经复核后补授,赏银由国库直付……”
陈砚一边听,一边批注。
写到第三条时,忽然停笔。
“连坐太重,改为‘主将罚俸三月,贬一级’。
我们要立规矩,不是造冤狱。”
章邯点头记下。
李婉忽道:“军功补若由国库直付,需另开户头,设专吏监管,否则易生贪弊。”
陈砚抬眼:“你熟悉户部流程?”
“曾在尚书台理过三年账册。”
她低头,“地方常有克扣抚恤之事,士兵战死,家人拿不到钱。
若中央直付,至少能保一分实利。”
陈砚沉默片刻,提笔在章程末尾加了一句:“凡补功赏,三日内到账,逾期者,主管吏免职。”
他放下笔,看向窗外。
天已大亮,宫道上扫帚划过青石的声音清晰可闻。
“章邯,军功司人选,你自己定,报我知晓即可。
李婉——”
他顿了顿,“户部调拨事宜,交你协理。
若有阻挠,直接来报我。”
两人齐声应诺。
章邯收起竹简欲走,陈砚又叫住他。
“云姜那边,工械坊建得怎样了?”
“昨日传来消息,连弩模具已铸成第一副,试射效果稳定。
她还提了一个事——想召几个旧匠人进京,说是懂‘机关联动’之术。”
“准了。”
陈砚道,“让她列个名单,走少府快驿。”
章邯退出后,李婉也准备离开。
“你留一下。”
陈砚翻开一本新册,“刚才你在朝上,反应很快。”
她站定,手指轻轻搭在册缘。
“冯去疾不是突然提服色的事。
他盯这个位置很久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选你现在这个职位?”
李婉没说话。
“他是想把礼制变成权柄。
用颜色分等级,用星象定升降,最后人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陈砚合上册子,“你今天挡了他一刀,很好。”
她低头:“臣只是说了实情。”
“实情最伤人。”
陈砚笑了笑,“下去吧,把户部那批旧账再理一遍,特别是琅琊商号往来。”
李婉行礼退下。
御书房重归安静。
陈砚拿起一枚竹片,开始写字。
笔尖划过竹面,沙沙作响。
门外,韩谈悄然进来,站在屏风旁,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陈砚停下笔,抬头:“有事?”
“冯去疾方才回府,烧了一堆旧纸。”
韩谈低声道,“守门仆役说,纸上全是五行配位图,还有……您的生辰八字。”
陈砚没动,只将手中竹片翻了个面,继续写。
笔尖忽然一顿,墨滴坠落,在竹片上晕开一小团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