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用毒蝎逼供,得来的只是废铁。
我要的是活图,不是死谱。”
墙上投影未停,齿轮持续运转。
陈砚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符,正面刻齿轮纹,背面铭“天工令”
三字。
他递出:“从今起,天工坊归你主理。
匠籍、材料、人力,皆由你调。
唯一禁令——不许造活人机关。”
云姜接过铜符,触手冰凉。
她没道谢,只问:“若我造出的东西被用来杀戮呢?”
“那是我的罪。”
陈砚说,“不是你的。”
她将铜符握紧,指节白。
片刻后,她从药箱取出一卷竹简,放在案上。
“这是我改良的连弩图,加了可拆卸水力驱动装置,可用于灌溉。
若你只想要杀器,这卷可烧。”
陈砚未翻看,直接收入袖中。
“明日,我调三十匠人入坊。
你若信我,便放手去造。”
她转身欲走,忽又停步。
“赵高的玉珏,你为何不追?”
“江东的人,迟早会来。”
他说,“我不追,他们才会主动现身。”
云姜点头,推门而出。
密室门合拢,陈砚独自立于投影前。
齿轮仍在转,图中连弩的箭槽缓缓上提,三箭并列,光斑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取出那卷竹简,展开一角——水力驱动结构旁,用极细的刀痕刻着一行小字:“护民之器,非为守旧礼。”
他将竹简收入暗匣,嵌入墙中机关。
齿轮声未停,投影切换,新图浮现:一座水车模型,以陨铁为轴,青铜为叶,下方标注“郑渠改良型”
。
他伸手,拨动浑天仪第七槽位。
沙盘上,函谷关的黄点微微一颤,随即稳定。
云姜走在宫道上,夜风掀起鼠皮裘角。
她摸了摸怀中铜符,脚步未停。
转过回廊时,一名清扫宦者低头走过,袖口露出半截竹帚——与前几日不同,帚柄刻着“天工”
二字。
她指尖轻抚符面,继续前行。
药房内,炉火已熄,灰烬冷透。
案上《墨经》翻至最后一简,空白无字。
她取出新竹片,刻下四字:“我信新政”
。
刻毕,她将竹片插入简册中央,合上。
窗外,第一缕晨光落在宫门铜钉上,照见一队匠人持籍入宫,胸前皆佩齿轮纹木牌。
云姜坐在案前,取出药囊,倒出七十二种毒草。
她挑出三味,投入药炉,火光再起。
炉芯燃起时,她将银簪插入间,簪头第二凹槽出轻微“咔”
声。
她抬起左手,掌心四道灼痕尚未消退,边缘微红。
她用右手食指,沿着旧痕,重新描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