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踌躇与料峭,夏日的酷暑与蝉鸣,最终都被时光研磨成了秋日高远天空下那一片沉静而璀璨的金黄。
当香山的红叶再度燃起燎原之势,当京郊的果园里飘荡起成熟的果香,日历已然悄无声息地翻到了2oo8年的十月。
对于外界而言,过去的七个月里,关于那位代表人类智慧巅峰的十三岁天才少年的消息,几乎彻底从公众视野和学术圈的日常话题中消失了。
他没有表新的论文,没有出席过任何学术会议,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和几乎全部的社交邀请。
他仿佛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只在最初激起了巨大的涟漪,随后便沉入了无人能窥见的寂静深渊。
然而,在那栋京郊的别墅里,时间是以另一种密度和强度在流淌的。
这七个月,对张诚而言,是一场与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这座巍峨险峰之间,进行的漫长、孤独而艰苦的拉锯战。
他进入了彻彻底底的“闭关”
状态。
别墅仿佛与世隔绝的孤岛。
除了极少数必须由赵伟外出处理的事务,以及李静每日采购生活必需品外,几乎无人进出。
陈刚守卫着这方天地的绝对安宁,将所有试图探访的访客——无论是德高望重的专家,还是好奇心炽盛的媒体——都礼貌而坚定地阻挡在门外。
张诚的生活半径,几乎完全收缩在了书房与卧室之间。
他的作息规律得近乎刻板,但每一个清醒的时刻,其心智几乎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对n-s方程的攻坚之中。
书房,成为了思维的炼狱与圣地。
那几块巨大的白板,早已被密密麻麻的公式、图表、思维导图所覆盖,层层叠叠,如同地质层一般记录着他探索的轨迹。
写满的草稿纸不再是堆积如山,而是被系统地分类、装订,存放在特定的文件柜里,方便随时调阅查证。
这七个月,绝非风平浪静。
相反,它充满了无数次看似接近却又功亏一篑的尝试,以及随之而来的深刻挫败感。
他沿着“历史层积动力学”
的主干,尝试了多个分支方向:
先是强化“层积空间”
的几何结构。
他试图赋予这个描述流体历史的状态空间更丰富的几何内涵,比如引入某种类似于“曲率”
的量来刻画非线性相互作用的强度,希望借此约束解的演化,防止奇点的产生。
然而,n-s方程的非线性是如此根本和强韧,使得任何试图将其“几何化”
的简单尝试都显得苍白无力,构造出的曲率张量要么恒为零,要么散,无法提供有效的控制。
接着他聚焦于“涡度动力学”
。
这是公认的可能导致奇点的关键。
他尝试将“层积”
的焦点放在涡量场上,研究涡线在“历史”
中的拉伸、折叠和相互作用。
他构建了复杂的涡度层积方程,试图追踪涡量是如何从大尺度被拉伸、传递到小尺度,并最终可能在某些点聚集爆的。
然而,涡度方程本身甚至比原始的n-s方程更为复杂和非线性,引入“层积”
维度后,其难度是指数级增长,很快就陷入了无法解析和有效数值验证的泥潭。
最后他从“能量级串”
入手。
他试图在“层积”
框架下,重新诠释湍流中能量从大尺度涡旋向小尺度涡旋传递的级串过程。
他将不同尺度的运动视为在不同“层积层级”
上的动力学模式,研究能量在这些层级间的流动和耗散。
这个思路带来了一些新的视角,比如对惯性子区标度律的一种新推导,但依然无法触及最核心的、关于全局存在性和光滑性的证明。
挫折,是这七个月的主旋律。
常常是连续数周甚至一个多月的艰苦推演,最终却现逻辑链条在某个关键环节无法自洽,或者导出的不等式不够“强”
,无法压制住非线性项的凶猛反扑。
每当这时,张诚便会陷入长久的沉默,或是长时间地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四季变换的景色,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完全沉浸在那个未解的数学迷宫中。
李静和赵伟只能从他偶尔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凝重,以及书房垃圾桶里骤然增多的废弃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