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8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踌躇一些。
三月已至,北京城外的山峦依旧残留着冬日的枯黄,只有杨柳枝头那一点点几乎难以察觉的鹅黄嫩芽,以及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泥土解冻的湿润气息,在悄然诉说着季节的更迭。
半山村那悠闲从容、与世无争的田园时光,如同一个温暖而悠长的梦境,终究还是到了醒来的时刻。
在家中度过了完整而温馨的春节和正月后,张诚,这位不满十四周岁的少年,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亲人,再次踏上了返回北京的归程。
家乡的黄土地、父母的叮咛、爷爷奶奶慈祥的目光、弟弟崇拜的眼神,以及乡邻们那质朴而真挚的赞誉,都化为了他心底最深沉温暖的底色和最坚实的后盾。
当他乘坐的车辆再次驶入那处位于京郊、戒备森严的基地,看到那栋熟悉的、在初春略显清冷的别墅时,他的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深邃,仿佛一泓深潭,吸纳了所有的光芒,只为映照出更遥远的星空。
短暂的休整,清理掉身上最后一丝年节的烟火气后,张诚的生活迅回归到了那种高效而纯粹的轨道。
李静细致地打理着他的起居,赵伟高效地处理着积压的事务性工作,陈刚则如同最忠诚的哨兵,重新构筑起宁静的屏障。
别墅里,那种属于深度思考的、凝重的静谧,再次成为了主旋律。
书房,再次成为了他的主战场。
窗台上的绿植经过一个冬天,愈青翠欲滴,仿佛也在等待着主人新一轮的智慧浇灌。
张诚站在巨大的书桌前,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按照他的意志排列整齐的、代表着人类数学与物理智慧结晶的典籍,最终,落在了那空置已久的白板上。
是时候,开始新的征途了。
系统的终极任务——在六年内解决剩余五大千禧难题——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一年,虽然成功攻克了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这一座宏伟堡垒,但剩下的四座,每一座都绝不轻松。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和权衡,目标清晰而明确。
在白板光洁的板面上,他拿起笔,用力地、清晰地写下了下一个需要征服的名字: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存在性与光滑性问题
(navier-stokesexisteness)
这是一个与杨-米尔斯问题风格迥异,但难度和重要性同样位居顶峰的难题。
如果说杨-米尔斯问题关乎着微观粒子世界的深层结构,那么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简称n-s方程)则掌管着宏观世界中,从江河湖海到大气环流,从血液流动到飞机翱翔,几乎一切流体运动的底层规律。
n-s方程是一组描述粘性牛顿流体运动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
问题的核心在于:从数学上严格证明,在三维空间及给定的、物理上合理的初始条件下,n-s方程的解始终存在,并且始终保持光滑(即没有奇点产生);或者,找出一个反例,证明在某些条件下解会在有限时间内产生奇点(如度趋于无穷大),从而导致模型失效。
这个问题的难度,在于方程极强的非线性和复杂性。
湍流——这个“经典物理中最后一个尚未解决的重要问题”
——其混乱、不可预测而又蕴含秩序的本质,正是n-s方程在大多数情况下无法求出解析解,甚至其解的性质都难以严格把握的直观体现。
选择n-s方程作为下一个目标,张诚有着多重考量:
先是基础性与普适性,该方程是流体力学的基础,其解决将从根本上深化人类对流动,尤其是湍流的理解,对气候预测、航空航天、船舶设计、能源环境等无数领域产生深远影响。
与“历史层积动力学”
的契合度:流体运动,本身就是最典型、最直观的“历史依赖”
和“过程演化”
系统。
流体质点的轨迹、涡结构的生成与湮灭、能量的级串与耗散……无不强烈地体现了“历史”
对“现在”
的决定性作用。
这与他的框架哲学内核高度一致。
其次是承接了前期的研究工作,在沈阳解决航空动机压气机失稳问题时,他已深入接触了复杂的流动现象和cfd技术,虽然那次更侧重于工程应用和特定失稳机理,但为他理解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