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高密度的思考,如同不断拉紧的弓弦,即便材质再优异,也需要适时松弛,以避免脆性断裂,或失去那份至关重要的弹性。
在向着黎曼猜想这座绝顶险峰起无声冲锋一个半月后,张诚那经由系统强化、远常人的大脑,也次传来一种深层次的疲惫信号——并非困倦,而是一种思维上的“黏滞感”
,仿佛精密仪器内部齿轮间产生了微不可查的阻力,灵感不再如泉水般自然涌流,内心的烦躁与日俱增。
这天清晨,他站在别墅书房的窗前,望着远处在晨曦中轮廓模糊的城市天际线,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到白板前的演算中。
一个有些陌生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气泡,悄无声息地浮上他的心间:来到北京,已有数年光阴。
这座城市,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承载着无数厚重的历史与灿烂的文明,而他,除了中科院、北大以及往返的道路,似乎从未真正“看见”
过它。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血来潮”
,促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需要暂时离开这间被公式填满的书房,需要让眼睛看到不同的景象,让耳朵听到不同的声音,让紧绷的神经在另一种频率上获得舒缓。
他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他召来了陈刚和赵伟。
“今天不去所里了。”
张诚平静地吩咐,“陈刚同志,麻烦你开车,带我去周边城里的景点看看,转一转。
赵博士,今天所有事务延后,非紧急情况不必联系我。”
陈刚愣了一下,随即沉稳应道:“是,张教授。
我立刻安排。”
赵伟更是心中诧异万分,这位几乎与工作机器画等号的天才,竟然主动提出要出游?但他反应极快,立刻点头:“明白,张教授。
请您放心游览,这边我会处理好。”
上午八点许,一辆外表普通内部却经过特殊改装的轿车,驶离了京郊别墅,汇入了北京清晨的车流,向着紫禁城的方向驶去。
故宫:秩序的磅礴与时间的层叠
穿过天安门,步入端门,再走过那漫长而广阔的午门广场,当巍峨的午门城楼真正矗立在眼前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势,混合着数百年的风霜,扑面而来。
张诚的脚步在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放缓了。
他不是普通的游客,不会急于在各个宫殿间打卡穿梭。
他的目光,更多地流连于那严谨到近乎苛刻的中轴对称布局,那层层递进的殿宇空间,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黄瓦红墙。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巨大的汉白玉基座,重檐庑殿顶的恢弘,仿佛不是砖石木料构建的建筑,而是一种凝固的、关于“秩序”
的哲学宣言。
他站在太和殿前广阔的广场上,环视四周。
脑海中,不自觉地将这严谨的几何布局,与数学中的公理体系、对称群结构联系起来。
紫禁城的规划,体现了一种对“中心”
、“平衡”
、“等级”
的极致追求,这与数学追求逻辑自洽、结构优美的内在驱动力,何其相似!
只是,数学的秩序抽象而纯粹,而眼前的秩序,则是由权力、礼制、宇宙观交织而成的、充满人间烟火的宏大叙事。
当他走过那些略显幽深的宫巷,抚摸斑驳的宫墙,看到檐角那些历经风雨依然生动的吻兽和仙人走兽时,另一种感受油然而生——时间的层叠感。
这座宫殿,见证过帝国的巅峰与倾颓,承载过无数人的荣耀与悲欢。
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仿佛浸透了时光的印记。
这种时间的厚重,与他研究的黎曼猜想,那个横跨一个半世纪,凝聚了无数智者心血的难题,隐隐产生了共鸣。
数学问题,同样置身于时间长河之中,前人的工作如同基石,层层累积,等待着后来者站在其上,望得更远。
在参观故宫博物院陈列的珍贵文物时,一件商周的青铜鼎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鼎上繁复而神秘的纹饰——夔龙纹、云雷纹,充满了抽象的几何美感与神秘的象征意义。
古人运用这些纹饰,表达着对自然、对神灵、对祖先的理解与沟通的渴望。
这何尝不是一种原始的、用符号和图案对世界进行的“建模”
与“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