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的铁皮门前。
这里不像医院,更像一个废弃的仓库或者地下作坊。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种昏暗的、与外面烈日形成强烈反差的阴森。
“就……就这儿?”张建设喉咙发干,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依旧带着北方尘土气息的工装。
“不然呢?正规医院能让你这么抽?”带路的工友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浑浊,带着一种长期混迹于此的麻木,“想挣快钱,就别挑三拣四。里面规矩点,少说话,多听话。”
他推开铁皮门,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是消毒水试图掩盖却失败的、混合着血腥、汗臭和某种隐约霉烂的复杂气味。空气湿闷黏稠,吊扇在屋顶有气无力地转动,发出“吱呀”的噪音,非但没能带来凉意,反而搅得人心烦意乱。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几张破旧的行军床和一台看起来笨重古老的离心机旁边亮着瓦数很低的灯泡。几个穿着分不清颜色、沾着可疑污渍白大褂的人影在晃动,动作机械,面无表情。已经有七八个人在排队等候,大多是和带路工友一样面色不佳、眼神躲闪的男人,也有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瘦骨嶙峋,低着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张建设排在队伍末尾,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不敢抬头看那些穿着污秽白大褂的“医生”,目光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脚下开裂的、沾满油污的旧胶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几乎要盖过屋里压抑的交谈和离心机的嗡嗡声。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他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躺在那张铺着脏兮兮塑料布的行军床上,胳膊上被扎入粗大的针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塑料管流入一个标着刻度的血袋里。那男人的脸朝着墙壁,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小腿暴露了他的紧张。
“下一个!”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张建设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带路的工友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他僵硬地走到行军床边。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毫无波澜眼睛的“医生”示意他躺下。床上的塑料布冰凉粘腻,贴着皮肤,激起一阵寒颤。
“第一次?”那“医生”一边用棉签蘸着颜色可疑的消毒水擦拭他胳膊肘内侧的皮肤,一边例行公事地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张建设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只能点了点头。
“普通抽血,二百毫升,五十块。成分献血,”那“医生”用冰凉的镊子敲了敲旁边一个更复杂的、带着循环管路的机器,“过程长点,伤点元气,但给三百。自己选。”
三百!这个数字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穿了张建设心中的恐惧和犹豫。三百块,几乎能抵上他大半个月在流水线上的血汗!能立刻汇回家,解了妻子看病和女儿学费的燃眉之急!
“成……成分献。”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
那“医生”没再多说,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当那根比普通针头粗壮得多的采血针,带着冰冷的触感,猛地刺入他臂弯青色的血管时,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被快速抽出,在体外那个冰冷的机器里循环、分离,然后再把一部分成分输回体内。整个过程漫长而诡异,身体仿佛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他死死闭上眼,不敢看那蠕动的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