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和渐渐充盈的血袋。
耳边,是离心机单调的轰鸣,还有旁边两个似乎是常客的、穿着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肆无忌惮的交谈:
“妈的,这鬼地方越来越黑了!上次还给三百五呢!”
“知足吧你!有地方收就不错了!听说老城区那边好几个点都被端了!”
“还是‘成分’划算,虽然遭点罪,来钱快!够老子去翻本了!”
“翻个屁!输光了又来卖!你这身板,还能卖几次?”
那些话语,像肮脏的泥水,泼洒在张建设本就耻辱的心上。他感觉自己和他们,和这屋里所有为钱出卖鲜血的人,一起沉沦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医生”终于拔出了针头,用一块脏棉花用力按住他的针眼。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眼前发黑,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按住!五分钟!”那“医生”毫无感情地命令道,然后将三张簇新的百元纸币,像打发乞丐一样,随手扔在他身边的床沿上。
那三张红色的纸币,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诱人而又罪恶的光泽。
张建设颤抖着伸出手,抓起那三张还带着一丝机器余温的钞票。纸币的边缘像刀片一样,割着他粗糙的指尖。
他挣扎着坐起身,强忍着眩晕和恶心,脚步虚浮地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血站。外面灼热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彻骨的寒冷。
他紧紧攥着那三张用自己鲜血和尊严换来的纸币,仿佛攥着三块烧红的烙铁。这耻辱的选择,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