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只是在莲纹根部,洇着一抹淡茶色,像一滴茶渍落在宣纸上,看着格外碍眼。她戴上鹿皮手套,指尖抚过釉面,滑得像婴儿的皮肤,可当指关节叩击枕身左侧时,沉闷的“咚”声立刻暴露了问题——是釉下暗裂。
“是人为的。”林浅将瓷枕翻过来,底部不起眼的位置,果然有个针尖大小的孔,孔壁还粘着星点银灰色金属屑,“有人用特制合金针从这里扎进去,硬生生撑裂釉下胎体。暗裂的沁色很新,最多半个月,而且针孔的角度很刁钻,刚好避开了表面纹饰,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她用指尖捻起一点金属屑,“这是钛合金,硬度比瓷器高三倍,是文物造假常用的手段。”
傅沉舟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林小姐看得很准。这瓷枕是我上个月从香港拍卖会上拍的,回来就锁在保险柜,除了老管家,只有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碰过。”他话锋一顿,眼底闪过冷光,“他前段时间刚和顾明修吃过饭。”
“用‘锔瓷补釉’的古法就能修。”林浅从帆布包掏出纸笔,笔尖飞快游走,“先在暗裂两端打两个米粒大的‘止裂孔’,防止裂缝扩散;再用纯银打两枚小锔钉,顺着瓷枕的弧度嵌进去,既固定胎体,又不会损伤釉面;最后调一批和原釉成分一样的影青釉料,填补裂缝,入窑低温复烧。800度,烧两个时辰,出来和新的一样。”
傅沉舟看着图纸上比头发丝还细的标注,眼底终于露出一丝赞许:“你父亲当年修透光镜,就是这个路子。”他突然话锋一转,从梨花木抽屉里取出个巴掌大的锦盒,紫檀木的盒面刻着细密的云雷纹,和林浅丝绒袋里的青铜镜残片纹路如出一辙,“不过,想接这单活,得先过我这关。”
锦盒打开的瞬间,林浅的呼吸猛地顿住——里面卧着枚羊脂白玉佩,玉质温润得像要滴出水,上面雕刻的云雷纹,和她掌心的青铜镜残片完美契合。只是玉佩中心,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断面粗糙,边缘还带着新鲜的玉屑,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更奇的是,她的指尖刚碰到玉佩,贴身的青铜镜残片就剧烈震动起来,掌心的胎记烫得像火炭,与玉佩的温润形成奇妙的呼应。
“这是九窍阁的‘镜纹双佩’。”傅沉舟的声音沉了几分,“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陈老在龙门山九窍阁旧址挖出来的。原本是一对,合起来是完整的镜纹,是打开密室的钥匙。你父亲拿了一枚,我拿了这枚。”他指尖划过玉佩的缺口,“上周发现被人动了手脚,缺口是新的,显然是冲着秘纹来的。”
林浅的心跳瞬间飙快——父亲的笔记里提过“镜纹双佩”,却没说另一枚在傅沉舟手里。她握紧玉佩,缺口的断面很粗糙,边缘还有细小的划痕,像是最近才被掰断的。“傅先生的考验,是修复这枚玉佩?”
“不是修复,是‘补纹’。”傅沉舟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狼毫笔,又端来一小碟朱砂——朱砂是研碎的辰砂,混着陈年桃胶调的,是古法文物补纹专用的料,“这云雷纹是九窍阁的秘纹,每道弯的弧度、每笔的粗细都有讲究,差一丝就‘气脉断绝’。你要顺着残纹的走势,把缺口的纹补上,用这朱砂上色,不准用现代颜料。当年你父亲对着透光镜,练了三个月才摸到门道。”
林浅瞬间明白——这是身份验证。只有真正的九窍阁传人,才能看懂秘纹的“气脉”。她深吸口气,将玉佩平放在案上,指尖抚过残纹,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的声音:“秘纹跟着玉的肌理走,就像水顺着沟流,不能逆着来。”掌心的胎记越来越烫,青铜镜残片的震动仿佛在给她打节拍,让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蘸了点朱砂,手腕悬在玉佩上方三寸,指节绷得发白,狼毫笔尖的朱砂凝着一滴,像坠而不落的血珠。傅沉舟和老管家的呼吸都放轻了,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石榴花落地的声音。突然,林浅的手腕微沉,笔尖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飞快地在玉佩上划过——一道流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