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帐),挤进北京工休后身的半梦酒吧,所有的座位都已坐满,我没有想到崔健的演唱会竟是坐着听!
场内的观众有差不多1/4的老外。朋友自己要了一杯咂啤,我则要了一瓶矿泉水。选了一个靠近小舞台的位置站好,晚11点30分左右,貌不出众的雀健与他的乐队随便地走上舞台,崔健身着短袖圆领T恤,藏蓝色布裤,稳稳地坐在麦克风前,先说了几句:今天下午我在这搞了一个老歌新版新闻发布会,正好今晚演出一场。今天我们用不插电的方式演唱,而且是第一次坐着演唱,说着手指一抖,唱了一首《无能为力》……
在崔健演唱的过程中,我发现观众已没有了从前听崔健演唱的狂热,只是崔健唱老歌时,观众中才发出一阵阵叫声和掌声。崔健也自嘲地说:看来大家还是喜欢听老歌。在演唱老歌时,崔健表现得很娴熟,在演唱新歌时,崔健表演得很卖力,观众中不时有人发出嘘声并高喊,马马虎虎!崔健只是偶尔用凌厉的眼神往叫声的方位盯一眼,表现得很大家风范。
中场时,崔健终于演唱了那首曾经震撼中国大陆和一代人的《一无所有》,不知是我激情不再,还是崔健激情已逝,我仿佛在看一部老电影,只有重温的亲切却没有冲动。血液循环正常。不由得使我记起他演唱的第一首《无能为力》中的一句歌词大意:微情不再,但我依然很努力!
临近结束时,崔健演唱了一首带飞的字眼的歌,演唱完毕,用略显疲惫和调侃的音调沙哑地说:飞不起来啦。
最后,乐队已走下舞台,在观众再三要求下,他清唱了一首《南泥湾》,转身默然走下小舞台。
在崔健演唱的过程中,我的脑子一直在飞速地旋转,我这个与崔健同时代的所谓先锋诗人,当年与崔健一样的叛逆。正如崔健所说:摇滚像洪水,爵士乐就是尖刀。如今洪水已过,尖刀还在吗?
听朋友介绍,崔健是北京艺术圈里极有商业头脑的一位,把艺术和商业分得很清,一码是一码,如今有了自己的公司,真正做到了名利双收。崔健是理性的,请了自己的律师,律师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头脑清晰皮肤白晰。
不能做先锋,就做一个先锋的发现者和推荐者。
我听说崔健对新生代的摇滚人何勇和“舌头”乐队等很激赏。不能保持先锋的地位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新先锋的对立面—一保守,可悲的是成为先锋的反而一一中庸。
此次听程健演唱会,不像在听摇滚,特别是偶尔穿插的悠扬民乐演奏,更像是听一场名曲欣赏。观众和崔健都表现得比较有序,只是偶尔有两个外国妞在人群中如蟒般扭来扭去。当然这可能由于崔健的不插电方式和坐着唱有关,但我倒觉得这更适合现在的崔健和现在的我。
写到此我不禁想起美国嚎叫派的开山人物艾伦•金斯堡,现在最喜欢穿的竟是西装革履!当有人不解地问他,他说我以前不知道西装是这么好看这么舒服嘛!—一难道先锋只能是青春年代的怒火?难道先锋注定与贫困相伴吗?先锋的意义就是成为先锋的牺牲品吗?
如今的崔健已娶妻生子,如今的雀健已功成名就,崔健这个当年的摇滚英雄是否也已英雄气短?
如今已一应俱全的雀健还能保持一无所有时的叛逆精神和先锋意识吗?如今的崔健还敢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吗?
从前的一无所有是激情和成功的动力和根源,如今的一无所有也许就是失败和永远的遗憾!
由此我想到功成名就的许多先锋艺术家是不是应该在高峰时激流勇退?否则再度出山只能使自己折戟沉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