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深沉。紧接着,整片南溟亮起刺目蓝光,海水如沸腾般翻涌,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行横跨天际的巨大文字:
>**“我不是神,别让我成为枷锁。”**
三个时辰后,光芒消散,海上恢复平静。
然而,那一夜目睹奇景的所有人,无论远近,皆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有一间无窗小屋,屋中央坐着一个白发老人,面前摆着九盏灯。他不说一句话,只是逐一吹灭灯火,直到最后一盏。
当他抬起眼,直视梦中之人时,只问了一句:
“现在,你敢开口了吗?”
翌日清晨,沿海村落接连发生异动。有渔民烧毁家中供奉的“秦川像”;有学者联名发表《去偶像宣言》,指出“任何思想一旦不容置疑,便已腐朽”;更有年轻人自发组织“破镜会”,专事揭穿假冒“先知遗言”的骗局,并在广场高声疾呼:“我们要的不是答案,是提问的权利!”
执法舰队内部亦出现分裂。三艘战舰临阵倒戈,舰长留下血书:“我们曾为秩序而战,如今才知,真正的敌人是不敢质疑的心。”
与此同时,启明城爆发大规模抗议。数千学子聚集共议院前,手持空白竹简,静默跪坐七日。第七日黎明,他们齐声朗读《共行录》失传章节,声浪直冲云霄:
>“所谓解毒,并非清除他人之毒,而是承认自己亦有毒性。
>真正的医者,不在药炉之前,而在面对镜子之时。
>若你不敢看自己的阴暗,便永远无法治愈世界。”
那一刻,问路林中的知迷花集体绽放,七层花瓣同时发出七种颜色的光,交织成一片流动的虹彩,笼罩整座城市。
林晚站在碑前,泪流满面。
她终于寄出了那封写了三年的信,却并未投递,而是埋在了碑后的新土中。她知道,秦川看不见,也不需要看见。有些话,只是为了让自己诚实。
而此时,秦川的船正驶向北方冰洋。
途中经过一座荒岛,岛上有一座废弃观测站,曾是旧朝研究地脉的核心机构。他本无意停留,却被岸边一块半埋的石板吸引。拂去苔藓,赫然露出一段律初文残句:
>“……初代共议院议长陈九,参与封印群心镜计划,签署令曰:‘为保秩序永固,人性须受控。’”
秦川怔住。
陈九?那个教会学生放下武器的执法者?那个死于“希望太清明”的男人?
原来他也曾亲手铸就牢笼。
难怪他最后写下“我该停下来了”。不是因为杀戮太多,而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既是狱卒,也是囚徒。
秦川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挖开石板四周的泥土。beneath,竟藏有一枚铜盒。盒内无文书,只有一面破碎的小镜,背面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
>“镜可碎,念不断。
>吾辈造孽,后人自赎。”
他捧着镜子,久久不动。
原来陈九早就知道了阿湄的存在,甚至参与过镇压。但他晚年收徒授业,强调“慎用权力”“先问心,再执法”,或许正是某种迟来的补救。他没能推翻制度,却悄悄埋下了瓦解它的种子??那七十二个学会“先放下武器”的学生,如今已有十余人进入共议院任职,成为改革派中坚力量。
罪与赎,从未分明。
就像他自己,曾以“解毒”之名行走天下,治愈万人,却也在无形中制造了新的依赖与迷信。他不是圣人,只是个不断试错的凡人。
船继续北行。
越往北,海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