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
一种豁出去一切的、破釜沉舟的决绝充斥了每一个细胞。
“抱紧我!”
我对怀里只剩半口气的小蝶吼出最后三个字,声音嘶哑破裂。
她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死箍住我的脖颈,身体滚烫如同炭火。
我猛地将那块温润的五彩石狠狠按在精卫箭箭尾——那个天然契合的、如同漩涡般凹陷下去的奇异圆形符印之上!
嗡!
石、印相合!
箭身剧震!
那深青色的羽毛仿佛在这一刹那活了过来,每一根纤毫都散出实质性的、如有生命般的青色光晕!
一股沛然莫御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狂暴伟力从箭中爆!
它没有向上,而是向前!
向前方那堵厚厚的墙壁!
那冰冷的水泥钢筋结构!
想象中巨大的撞击或碎裂没有生!
当箭尖带着石箭合一后爆出的恐怖能量触碰到墙壁的刹那——坚固的砖石结构、里面冰冷的钢筋、涂抹的墙漆粉尘……组成墙壁的一切物质,没有破碎,没有崩塌,而是在一股绝对意志的强横作用下,瞬间让开了!
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条缝!
一条只容许一人勉强通过的、边缘闪烁着极度不稳定、流光溢彩但如同无数细小棱镜互相切割碎裂状的空间罅隙!
强横的气流从那通道口狂暴地倒卷出来,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
这就是祖辈描述的——“精卫衔石,怒平沧海;箭裂空,直抵彼岸!”
原来“精卫箭”
的真意,竟能裂开物理空间的屏障!
身后,医院混乱的警报声凄厉尖锐地撕破空气!
追兵的脚步声、愤怒的咆哮、无数嘈杂的呼喊正从各个方向飞汇聚!
我们成了风暴的中心!
没有迟疑了!
在那裂开的罅隙骤然收缩即将不稳塌陷的前一瞬,我抱着神志迷离只余一丝温热的小蝶,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向前纵身一跃——
跃入那狂暴流转着不祥而斑斓光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入侵者彻底搅碎的空间裂隙之中!
寒冷!
比北地十二月的风刀更刺入骨髓的寒冷!
剧烈的颠簸!
无法言喻的撕裂感和失重感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
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都似乎在尖叫着要被这狂暴的空间之力碾碎、分离!
只有握着箭的手,以及怀里那团微弱的热气,是感知中仅存的存在证明!
那裂隙通道内没有方向,只有狂乱流窜、撕扯灵魂的光怪流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弹指一瞬,又或者漫长如一个世纪。
当双脚突兀地感受到坚硬、冰冷且布满灰尘的触感时,巨大的惯性让我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我们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卷起一大片呛人的灰尘。
剧烈的咳嗽撕裂着我的喉咙。
睁开被强光撕裂过的双眼,剧烈的胀痛感还在。
眼前昏黑一片,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轮廓。
熟悉的黑暗:堆叠的纸箱、蒙着罩布的旧家具轮廓、墙角挂着结了冰霜的旧日历……空气里弥漫的是熟悉的、长久不通风的干燥霉味、粉尘味,混杂着窗外透进来的、更凛冽的寒风气息。
这里是……我在北方城市的租住屋!
那个我们几天前刚刚狼狈逃离的、位于城郊、混杂在废弃厂房边缘的破败蜗居!
我惊魂未定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蝶。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昏暗中轻轻颤动着,滚烫的额头紧贴着我冰凉带血的脖颈皮肤,呼吸急促但均匀了一些,似乎之前医院里那可怕的空间撕裂反而让她紧绷的意识放松下来,陷入了一种更深沉、或许也是身体自我保护性的昏迷状态。
她的身体依然烫得吓人。
目光艰难地转动,落在右手——那支精卫箭仍死死地攥在手中,箭身原本流转的青光已彻底隐去,恢复成那副古朴的、羽毛与金属纠缠的器物模样,只是颜色似乎黯淡了不少,有种过度燃烧后的疲惫感。
而箭头嵌着的那枚五彩石——石头表面那层原本温润内敛的光泽此刻几乎完全消失,触手不再灼热,反而有点沁人的微凉,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彻底耗尽了它内部积蓄的力量。
它不再蜂鸣,不再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