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无数次在别人的土地上被迫仰望强权而压抑的怒吼!
它灼烧着我的胸膛、我的喉咙!
小蝶冰凉的指尖还掐在我的皮肤上,但这最后的触感,如同点燃导火索的火星。
“放、屁——!”
一声咆哮炸雷般从我喉咙深处爆出来,带着破音的嘶哑,甚至震得我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积压了一下午、一整个世界的屈辱、恐惧和愤怒,尽数灌注在这两个字里!
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带着惊愕的吸气声。
也许凯尔贝德斯根本没料到刚才被逼在厨房里瑟瑟抖的猎物会突然爆出如此狂暴的反噬。
我根本不需要酝酿字句,那些燃烧着民族血泪的词汇如同从沸腾的熔炉里喷薄而出,带着灼人的熔岩气息,疯狂地冲撞着我的牙关!
“你们想拿到小蝶的抗原血液样本?!”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颤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洪亮、锋利!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的重锤,狠狠砸向薄薄的木板门,砸向门外那两张傲慢而贪婪的嘴脸!
我能听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擂动,几乎要破开束缚跳跃而出!
热血在全身奔涌,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灼痛感,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眼前一片血色的红雾弥漫开!
这不再仅仅是小蝶的血,这是被践踏的尊严!
是被觊觎的国土!
是每一个还残存着热血的脊梁!
窗台上,那只被下午的阳光炙烤过的粗陶花盆边缘残留着一点昏黄的光斑,此刻在我暴睁的视野里变成一枚滚烫的烙印!
“做!
梦!”
我几乎是把这两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掰下来、用尽平生力气狠狠砸出去的!
唾沫星子都随着吼叫喷溅出来!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声音的洪流无法遏制,冲垮了一切理智的堤防,“我们的国家!
不是一百年前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国家!
你们的皇家医学院?你们的绅士风度?在这片土地上……”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像要把整个世界的愤怒都吸进肺腑!
门外的压迫感仿佛在那一瞬间被这怒吼惊退了寸许,但那两道邪恶的气息依旧死死盘踞在门外咫尺之处。
我能感觉到后背小蝶的躯体也停止了剧烈的颤抖,她僵硬地贴着我的身体,手指的力量松了些,变成了纯粹的、无声的依附。
她的呼吸滚烫地喷在我的后颈,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燃烧。
“……在我们这里!
还敢横行霸道?!
还敢强买强卖?!
还想明抢?!”
最后四个字像掷出的标枪!
“瞎了你们的狗眼——!”
整个房间似乎都在我的咆哮中震动!
窗台上残留的几片枯叶簌簌抖。
“……滚!
!
!”
吼声撕裂了空气。
我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撞,狠狠砸在背后那扇单薄得如同叹息般的门板上!
“滚出我国去!
!
!”
“砰!”
木门在狂暴的反作用力下剧烈地呻吟震颤着!
外面那覆在门把手上的压力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愕然的、短暂的真空般的静默。
只有我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在厨房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滚烫的余烬气味,和一种从骨缝里被强行碾压出来的、近乎虚脱的战栗。
隔了沉重无比的几秒,或者几分钟?时间已经彻底失去刻度。
客厅里,终于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不是靠近,而是远离厨房门的方向。
那脚步声不再带着攻城掠地般的嚣张气焰,而是变得有些迟滞、阴郁。
一步,两步。
然后是另一个脚步声跟了上去,带着清晰的、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急促节奏。
他们没有再说话,没有一句反驳,只有这走向门口的、拖沓而阴鸷的脚步声。
钥匙孔再次传来金属摩擦的细响,咔哒一声轻响。
然后,大门出被打开的沉重呻吟,又被猛地、带着极大泄意味地狠狠向外摔上!
“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