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像这次倒春寒,若不是爷爷提前备好了草木灰,搭好了顺向的防风障,他的玉米苗恐怕早就没救了。
“爷,我明天去把仓房收拾收拾。”
三秒的声音有点哑,“把那些老物件摆整齐点。”
爷爷笑了,露出豁了颗牙的牙床:“不用摆,能用就行。”
他重新躺下,把棉被往三秒身上拉了拉,“你看这玉米苗,看着嫩,其实皮实着呢。
就像人,经点风霜,才能长结实。”
后半夜,露水重了。
三秒被冻醒,现自己身上盖着爷爷的棉被,老人只穿着件单褂,靠在土坡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那杆芦苇秆,穗子在风里轻轻晃。
三秒悄悄把棉被往爷爷身上盖了盖,自己则裹紧了剩下的一角。
月光洒在玉米地里,苗叶上的露水像撒了层碎银。
他想起爷爷说的1984年,想起那些在风雪里冒烟的稻壳,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记录的温差、依赖的手机预报,都少了点什么——少了点对土地的谦卑,对过往的尊重。
天快亮时,爷爷醒了。
他看了看芦苇秆,穗子没弯,又摸了摸苗根的土,点点头:“今天没霜。”
三秒跟着爷爷往家走,路过仓房时,他停下脚步,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晨光里,那麻袋稻壳泛着柔和的光,缺腿的木犁靠在墙角,锈迹里藏着岁月的痕。
他忽然觉得,这些老物件不是负担,是传家宝,是爷爷用一辈子的经验,给他留下的护身符。
“爷,”
三秒回头喊,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教我编草席吧,还有……怎么用那木犁。”
爷爷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晨光:“好啊,得从认土开始学,啥土适合深耕,啥土得浅翻,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阳光爬过仓房的屋顶,照在爷孙俩的背影上,像给他们镀了层金。
三秒觉得,这个清晨,他好像突然长大了些,懂得了有些东西比手机里的数字更重要——比如爷爷藏在旧物件里的智慧,比如土地写在风霜里的教训,比如那些不能被忘记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