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旧石膏板没放稳,带着碎渣的板子往下滑,眼看就要砸到脚边的刺猬。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反应极快,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往后拉,同时用木棍顶住货架,石膏板“哐当”
砸在地上,碎渣溅到他的蓝色工装裤,留下道白痕:“小心点!
货架螺丝早锈透了!”
我站稳后才现,铁架旁还藏着卷未开封的细麻绳,正好能捆扎通风口的防护网,防止再被杂物堵住。
“快把东西包好!”
苏晴已经用折叠刀割断铁丝的捆绳,“刚才听见东边有车声,怕是巡逻队折回来了!”
我们跟着往门外挪,刚钻出去,就看见黑服小队的越野车从建材店正门驶过,车斗里装着几根旧钢管,显然没找到合用的铁丝。
我们赶紧躲进旁边的废弃砖堆,看着车影消失在沙尘里,才松了口气。
往回走时,布袋里的刺猬突然动了动,嘴里叼着根细铁丝——是从地上捡的,正好能清理通风口的小缝隙。
我把铁丝放进兜里,摸出对讲机调到聚居点频道,女主播的声音带着急意传出来:“小远一直在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攥着你的旧木锨,说要帮着挑霉粒呢!”
快到聚居点时,对讲机突然传来阵微弱的电流声,是爷爷的模糊信号,断断续续的:“若尘……锦园……地窖……被盯上了……黑服……在找……物资储存点……”
话音未落,信号就被沙尘淹没,只剩“滋滋”
的杂音。
我捏着那卷细麻绳,心里沉了沉——黑服小队果然开始搜幸存者的藏货地,我们的地窖怕是藏不住多久了。
刚到聚居点门口,就看见小远和女主播站在地窖旁,小远手里举着旧木锨,女主播帮着把好麦粒摊在防潮布上。
看见铁丝和铁铲,小远立刻跑过来,眼睛亮得像冲破沙尘的光:“哥哥,能救麦子了吗?还能给爷爷做甜麦饼吗?”
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铜制温酒壶里的薄荷水还温着:“快喝口暖的,外面风沙大,苏晴煮了小米粥,喝了有力气清理。”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蹲下来,把铁丝弯成钩:“先勾通风口的堵物,再铲泥块,最后铺防潮布,半小时搞定。”
我接过铁钩,小远凑过来递麻绳——他把麻绳剪成小段,用来固定防潮布边角,动作笨拙却认真,刺猬蹲在他脚边,盯着地上的麦粒,连小狗都放轻了脚步。
苏晴扶着通风口边框,蓝色空姐制服裙沾了点泥渣:“等弄好,让你给爷爷的麦子装新袋,当咱们的‘小管家’好不好?”
夕阳把沙尘染成淡橘色时,地窖终于通了风——新鲜空气灌进去,霉味慢慢散了,新防潮布把地面盖得严实。
小远蹲在麦堆旁,用木锨挑出好麦粒,嘴里哼着童谣:“小通风,吹呀吹,麦子香,不霉。”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旁边,用细麻绳捆防护网:“明天去废弃市找密封罐,把麦子装进去更防潮。”
苏晴打开旧收音机,电流声里混着爷爷的声音:“锦园……在转移物资……黑服……快来了……”
小远抢过对讲机:“爷爷!
我们的麦子没坏!
还能给您做饼!”
频道里静了几秒,传来爷爷的笑声,暖得能驱散沙尘的冷:“好啊……等沙尘散了……爷爷等着吃小远做的饼……”
夜幕降临时,我关地窖门时,突然瞥见门沿沙地上有串陌生脚印——是作战靴的纹路,比我们的深,还很新鲜,显然是我们外出时来的。
我赶紧用脚扫掉脚印,心里却警铃大作:黑服小队已经摸到聚居点附近了。
睡前,我把备用铁丝和防潮布放进地窖工具箱,摸出对讲机轻声说:“爷爷,我们现了作战靴脚印,您那边也要小心。”
频道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像远方的沙尘裹着麦子的清香,落在寂静的夜里。
我知道,新的危机在靠近,但只要地窖里的麦子还香、小远还盼着做饼、大家还在一起,就总能在沙尘里,守住这缕暖人心的烟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