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戳在腌菜坛的裂缝上时,黏腻的盐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昨天刚腌的野菜干,此刻正混着浑浊的盐水从裂缝里漏出来,坛底的粗盐粒被泡得白,连带着旁边两坛没开封的,也因为坛子老化沾了潮气,野菜的清香里裹着股淡淡的霉味。
小远蹲在旁边,浅灰色旧衣服的膝盖沾了泥,他伸手碰了碰漏出来的野菜,声音怯:“哥哥,菜坏了吗?爷爷说腌好的野菜能吃好久的。”
我把漏坛搬到阴凉处,坛身的裂纹比看起来更宽,是去年从废弃农家院捡的旧陶坛,本想撑到明年春天,没想到才腌了三天就漏了。
聚居点的管理员扛着袋新收的野菜跑过来,袋口的麻绳松了,撒出几片嫩叶:“西边废弃酱菜厂!
去年我在那儿见过整排的新陶坛,还有密封用的黄泥和粗盐,去晚了沙雾盖过来,路就被埋了——咱们剩下的新鲜野菜只够腌两天,没坛子可就浪费了!”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扛着木棍凑过来,棕色夹克的肘部磨出了毛边,他往西边望了眼,沙粒正顺着风卷成细旋:“酱菜厂那片我熟,就是门口被堆的旧酱菜桶堵了,得用撬棍挪开,我跟你们去,能帮着扛坛子。”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背着工具包走过来,蓝色工装的口袋里插着半截卷尺,他刚帮苏晴修好了育苗区的洒水壶:“我也去,带了铁丝和小铲子,酱菜桶沉,撬的时候得垫木板,别把陶坛碰碎了,还能顺便挖点黄泥,密封坛子正好。”
苏晴和她男人留在聚居点,苏晴手里攥着张泛黄的酱菜厂地图,空姐制服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盐水渍:“你们顺着西边的旧田埂走,别拐进岔路,地图上标了酱菜厂的后门,离这儿一里地不到。
我跟女主播把没坏的野菜挑出来,再用防水布把剩下的粗盐盖好,你们路上用对讲机联系,沙雾要是变浓就找护林员小屋躲。”
邻居女主播抱着浅棕色小狗走过来,浅粉色旧卫衣的口袋里揣着两包干薄荷,怀里还抱着只三花猫——是之前跟着林嫂的那只,此刻正缩在她臂弯里,背上的刺沾了点盐粒:“我把小狗给你们,它能闻见霉味,要是酱菜厂的陶坛受潮肯定会叫;”
小远突然跑过来,把自己画的“满坛野菜”
塞进我兜里,纸边被他攥得皱:“哥哥,带着它,就能找着装菜的坛子啦。”
出时,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疼,风裹着田埂的枯草味飘过来。
大叔扛着木棍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前面就是酱菜厂了!
你们看,门口的酱菜桶还在!”
顺着他指的方向,沙雾里露出间爬满枯藤的砖房,门楣上“利民酱菜厂”
的招牌掉了大半,剩下的“酱菜厂”
三个字被沙粒糊得黄,门口堆着半人高的旧酱菜桶,木质桶身渗着褐色的酱汁,桶口的木塞都了霉,把后门堵得严严实实,最上面的个木桶斜斜地翘着,像随时会滚下来砸到脚。
“得先把酱菜桶挪开。”
工装男蹲下来,从工具包里掏出撬棍,蓝色工装的袖口沾了沙,他把撬棍插进木桶的缝隙:“这木桶沉,江若尘你跟我抬左边,大叔你托着右边,别让桶里的酱汁洒出来,粘在身上洗不掉。”
撬棍刚力,最上面的木桶突然“哐当”
一声晃了,桶口的木塞掉下来,褐色的酱汁顺着桶缝往下淌,大叔伸手顶住桶身,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慢着点!
这桶底朽了,一使劲就漏。”
我们三人一起用力,木桶才慢慢往旁边挪了寸许,露出后面的木门——门板上裂着道缝,沙粒从缝里灌进去,在地上积成薄薄一层,推开门时,一股带着酱香的潮湿空气涌出来,比外面凉快不少。
酱菜厂的货架倒了大半,上面堆的旧酱缸、腌菜盆蒙着灰,最里面的砖台上摆着五排未开封的新陶坛,坛身上的“粗陶腌菜坛”
字样还能看清,旁边的泥坑里积着湿润的黄泥,还有半袋未过期的粗盐——是上次停产时剩下的,正好能补我们短缺的盐量。
小狗突然对着货架下方“呜呜”
叫,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现里面藏着个旧的竹制捞菜勺,勺柄没断,旁边还有块用来密封坛口的粗麻布——是之前工人落下的,正好能垫在坛盖下防漏。
“有捞菜勺!”
我刚要伸手去抱陶坛,脚下突然一沉,踩空了块朽掉的木板,半个身子往旁边的旧酱缸撞去。
工装男反应极快,伸手拽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