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暖炉的“轰隆”
声突然掐断在寒潮里,聚居点的帐篷瞬间冷了下来。
我(江若尘)刚把小远的旧拨浪鼓放进兜里,就看见孩子抱着流浪兔缩在林嫂怀里,浅灰色旧衣服的领口冻得僵,兔子的耳朵也耷拉着,没了往日的活泼。
“怎么停了?”
林嫂伸手摸了摸帐篷壁,米白色旧针织衫的袖口沾了点霜花,“刚暖和没半小时,别是炉芯坏了。”
我跑向聚居点中央的供暖炉,铁皮外壳的温度正往下掉,打开炉门一看,里面的炉芯裂了道缝,火星从缺口里漏出来,落在灰烬里溅起细烟。
聚居点的管理员攥着块烧焦的木块跑过来:“炉芯烧裂了!
备用炉芯在西边的废弃供暖站,去年冬天存的,里面还有引火的干柴和防冻油,去晚了寒潮裹着沙雾来,路就被埋了!”
“我去!”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扛着木棍冲过来,棕色夹克的拉链拉到顶,连围巾都裹到了下巴,“供暖站那片我熟,就是仓库门被堆的旧暖气片堵了,得用撬棍挪开,我跟你们去,能帮着扛东西。”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背着工具包跟上来,蓝色工装的口袋里插着半截炉钩,他刚帮医生检查完冷藏箱的保温层:“我也去,带了耐火泥和扳手,炉芯脆,拆的时候得小心,别弄碎了接口。”
苏晴和她男人留在聚居点,苏晴手里攥着张泛黄的供暖站地图,空姐制服的裙摆被冷风灌得飘起来:“你们顺着西边的旧供暖管道走,别拐进岔路,地图上标了仓库的位置,离这儿一里地不到。
我跟女主播把剩下的干柴分好,给小远和爷爷的帐篷多留两捆,你们路上用对讲机联系,要是风大就找地方躲。”
女主播抱着浅棕色小狗跑过来,浅粉色旧卫衣的口袋里揣着两包干薄荷,怀里还抱着三花猫——猫的爪子冻得缩在肉垫里,正往她怀里钻:“我把小狗给你们,它能闻见煤气味,要是供暖站有漏气肯定会叫;这薄荷也带上,煮水喝能驱寒,爷爷早上特意烘了两包,说路上冷。”
小远突然跑过来,把自己的暖手袋塞进我兜里,袋里的热水还温着:“哥哥,拿着暖手,别冻着。”
出时,寒潮裹着沙粒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小狗趴在我怀里,鼻子不停嗅着空气,走了约三十分钟,它突然从怀里跳下来,对着前方的红砖房“汪汪”
叫——那是间废弃的供暖站,门楣上“城西供暖站”
的招牌掉了半边,剩下的“供暖站”
三个字被霜花盖了层白,仓库门口堆着半人高的旧暖气片,铸铁的外壳锈得黑,片与片之间卡着枯草,把仓库门堵得严严实实。
“得先把暖气片挪开。”
工装男蹲下来,从工具包里掏出撬棍,蓝色工装的袖口沾了沙,他把撬棍插进暖气片的缝隙:“这玩意儿沉,江若尘你跟我抬左边,大叔你抬右边,别让片儿歪了,砸着脚。”
撬棍刚力,最上面的暖气片突然“哐当”
一声晃了,半片铸铁往旁边滑,小狗赶紧往我脚边躲,才没被砸到。
“慢着点!”
大叔赶紧用木棍顶住倾斜的暖气片,“这玩意儿年头久了,脆得很,一歪就裂。”
我们三人一起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暖气片才慢慢往旁边挪了寸许,露出后面的仓库门——门板上的锁锈死了,工装男掏出根细铁丝,弯成小钩伸进锁孔,“咔嗒”
一声,锁开了,一股带着煤烟味的暖风涌出来,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仓库里的货架倒了大半,上面堆着的旧管道蒙着灰,最里面的铁架上摆着两个未开封的炉芯,旁边的麻袋里装着干柴,还有个铁桶,里面的防冻油没开封,正好能用。
小狗突然对着货架下方“呜呜”
叫,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现里面藏着个旧的铜制水壶,壶里还剩小半壶热水,没结冰——大概是上次值班人员落下的。
“有热水!”
我刚要伸手去拿,脚下突然一沉,踩空了块朽掉的木板,半个身子往下坠,手忙脚乱间抓住了旁边的铁架,铁皮“咯吱”
响,上面的干柴袋晃了晃,眼看就要砸下来。
“抓紧!”
工装男冲过来,伸手拽我的胳膊,他的掌心沾了煤尘,却抓得极稳,蓝色工装的袖子被我拽得绷紧:“慢慢爬上来,下面是空的,别碰着底下的碎铁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