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稳后才现,刚才差点撞倒的设备上,还摆着半盒未开封的净水片,包装虽然受潮,却没破,能用来处理后续的水源。
“快把接头和保温棉包好!”
大叔已经扛着两卷保温棉往门口走,“沙雾浓了!
我看天边的云,是铅灰色的,再不走寒潮要更凶了。”
工装男从工具包里掏出防冻胶带,把管道接头和净水片裹在保温棉里,用胶带缠紧:“我扛保温棉,江若尘你拿接头和净水片,大叔你拿着工具,咱们分着带,别冻着手。”
往回走时,小狗突然对着路边的枯草堆叫起来,拨开草叶,里面缩着只半大的流浪兔,毛上沾着霜,正瑟瑟抖。
女主播之前给的猫零食还在兜里,我掏出小块放在地上,兔子犹豫了一下,慢慢凑过来啃食,吃完后竟跟着我们走,不远不近地跟在小狗后面——末世里的小动物,好像都懂谁会给它们生路。
回到聚居点时,苏晴和女主播已经把仅存的干净水倒进了保温桶。
小远看见我们扛着的保温棉,立刻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张彩笔画:“哥哥,你们回来啦!
我画了‘流水的龙头’!”
纸上用橘色蜡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水龙头,下面流着蓝色的“水”
,旁边站着举撬棍的工装男、扛木棍的大叔,还有揣着拨浪鼓的我,龙头旁边还画了只兔子,是他听女主播说的“跟着小狗的新朋友”
。
林嫂赶紧走过来,用暖手的布包给我们捂了捂手:“冻坏了吧?我煮了点薄荷水,在保温壶里。”
工装男没歇气,立刻蹲在主管道旁,用管钳拆开冻裂的接口,他的手指冻得红,却没停手:“先裹保温棉,再装新接头,不然还会冻裂。”
我帮着递胶带,大叔则在旁边生了堆小篝火,用来给管道接口加热,防止安装时脆裂。
傍晚的篝火旁,大家围着喝热薄荷水,小远抱着那只流浪兔,坐在林嫂腿上,手里拿着块用仅剩的面粉做的薄饼。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篝火边,用木棍拨弄着炭火:“明天我去趟西边的废弃保温材料厂,听说里面有厚棉絮,给聚居点的管道多包几层,免得再冻裂。”
工装男没说话,却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旧的热水袋——是今天在水处理站的抽屉里找的,灌上热水递给小远:“暖着手,别冻着。”
苏晴打开爷爷给的旧收音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信号:“锦园小区……管道已做好防冻……晒的小麦收进了暖房……下周可能有弱暖流,沙雾会减弱……”
我心里一暖——是爷爷那边的消息,他肯定正坐在阳台,把暖房里的小麦翻晒,说不定还在对着那株“领头羊”
的幼苗念叨,盼着暖流早点来。
夜色慢慢漫进聚居点,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小远抱着热水袋,把薄饼掰了小块喂给流浪兔,笑声飘得很远;小狗和三花猫蜷在篝火旁,互相蹭着取暖;大叔和工装男在讨论明天找保温材料厂的路线,苏晴则在物资清单上写下“新增管道接头3个、保温棉2卷、净水片1盒、旧热水袋1个”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
声,混着篝火的噼啪声,格外安稳。
我靠在活动区的木桩上,手里捏着小远刚画好的“流水龙头图”
,彩笔的蓝色和橘色蹭在指尖,暖融融的。
聚居点的帐篷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撒在寒夜里的星星,风里裹着薄荷水的清香和薄饼的淡味,还有小远的笑声。
末世的寒潮还没散,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新的麻烦——比如保温材料厂的门被冻住,比如暖流迟迟不来,但此刻这些细碎的温暖——孩子手里的热水袋、刚接好的管道、篝火旁的热饮,已经足够让我们攥着这点盼头,往明天再走一步。
睡前,我把小远的画叠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旁边是那只旧拨浪鼓和半盒净水片。
指尖蹭过画纸、鼓身和药盒,一张鲜亮,一件温热,一盒扎实,都带着末世里难得的踏实。
我摸出对讲机,调到应急频道,轻轻说了句:“爷爷,管道修好了,小远有热水捂手了,您那边的小麦,肯定能好好过冬吧?”
频道里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像远方的回应,裹着小麦的清香和暖房的温度,落在耳边,温柔得像爷爷递来那包干薄荷时,指尖传来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