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池沼,移步换景,气象万千,远比她从水榭窗口中看到的更为恢弘精致。路上遇到的仆从侍卫,见到她皆垂首避让,眼神中带着好奇与敬畏。
墨韵斋位于王府园林的深处,被一片茂密的竹林环绕,显得清幽僻静。推开沉重的紫檀木门,一股陈年墨香和书卷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室内光线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棂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卷轴。
赵珩负手站在一扇窗前,窗外是摇曳的竹影。他今日未着蟒袍,只穿了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冽威仪,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贵,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和周身挥之不去的冷峻气息,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凤眸落在萧锦颜身上,深邃难测。
“臣妾参见王爷。”萧锦颜屈膝行礼。
“起来吧。”赵珩声音平淡,“那本《南疆异闻录》,看得如何?”
“回王爷,已粗略读过一遍。”萧锦颜起身,垂眸应答。
“哦?”赵珩走到一张宽大的书案后坐下,示意她也坐,“那便说说,你都看出了些什么。”
萧锦颜在他对面的绣墩上坐下,略一沉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爷希望臣妾看出什么?是南疆蛊术的诡谲,还是……北狄秘辛的蛛丝马迹?”
赵珩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确实看出了些东西。那就先从蛊术说起吧,你觉得,慕容翊所中之蛊,是何种名目?”
他果然直接问到了慕容翊!
萧锦颜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清晰地说道:“臣妾初时以为是‘同心蛊’,但细读笔记后,更倾向于那是‘牵丝蛊’。”
“理由。”
“同心蛊母蛊可控子蛊生死,感知其状态,控制力强,但容易被察觉。慕容翊身为北狄大皇子,若被如此明显控制,难以解释其多年来的威望与自主行动。而牵丝蛊,无形无迹,重在‘影响’而非‘控制’,可放大宿主本性,尤其适用于慕容翊这等性格暴烈之人。在和谈关键时刻,若能激怒他,使其做出不智之举,便足以达到下蛊者的目的。”萧锦颜条分缕析,语气冷静。
赵珩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书案上敲击,看不出喜怒:“依你之见,何人能给他下此蛊?目的为何?”
“能接近慕容翊并成功下蛊者,必是其身边极为亲近信任之人,或是手段通天之辈。目的……或许是北狄内部权力倾轧,有人不想让和谈顺利,欲借此挑起事端,嫁祸大周;亦或是……”萧锦颜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大周内部,有人与北狄势力勾结,意图搅乱局势,从中渔利。”
她这话,已经说得相当大胆,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可能有内奸了。
赵珩沉默了片刻,书房内只剩下窗外竹叶的沙沙声。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他并未深究内奸之事,话锋一转,“那‘玄冰髓’呢?你又看出了什么?”
重头戏来了。萧锦颜心知,这才是赵珩真正关心的核心。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说道:“笔记中提及,‘玄冰髓’至寒之物,其核心‘冰魄’却蕴含一线生机,可能与某种‘换命禁术’相关。臣妾斗胆猜测,王爷所中之毒,或许……并非单纯为了取人性命。”
她的话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赵珩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些,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萧锦颜:“说下去。”
萧锦颜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压力,但她没有退缩,继续道:“若下毒者意在杀人,以‘玄冰髓’之烈,王爷恐怕支撑不到今日。此毒盘踞肺腑,冻结气血,过程痛苦漫长,更像是一种……折磨,或者说,是一种达成某种特定条件的‘仪式’所需。结合笔记中‘换命’、‘吊命’等语,臣妾妄自推测,或许有人想利用王爷体内的‘玄冰髓’与‘冰魄’,行那逆天改命之事。”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珩的神色,见他虽面色冷凝,却并未打断,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大胆的猜测:“而此事,或许与……云贵妃娘娘的失踪,有所关联。”
“砰!”
赵珩猛地一掌拍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霍然起身,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凤眸之中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