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歇,天色依旧阴沉。汀兰水榭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书卷陈旧的气息。
那支百年血参被萧锦颜谨慎地收了起来。这等大补之物,以她目前虚不受补的身体状况,贸然使用无异于饮鸩止渴。赵珩送来此物,示恩之余,未尝没有试探她是否识货、懂行的意思。
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本《南疆异闻录》上。
这本书并非官方编纂的医书或地理志,更像是一本私人笔记,纸张泛黄脆弱,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记录着笔者游历南疆时的所见所闻,光怪陆离,真假难辨。其中提到了各种毒虫瘴气、奇花异草,以及最为诡秘的——蛊术。
萧锦颜逐字逐句地研读,不敢有丝毫遗漏。她前世虽涉猎广泛,但对南疆蛊术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宫廷秘藏的残卷,远不如这本笔记记载得详尽, albeit 其真实性有待考证。
笔记中提到,“同心蛊”并非最高明的控心之术,还有一种“牵丝蛊”,子蛊寄生后无形无迹,极难察觉,母蛊持有者能通过特殊方式,在一定距离内轻微影响子蛊宿主的心绪,尤其是放大其原有的某种强烈情绪,如愤怒、猜忌或……爱慕。此蛊阴毒之处在于,宿主往往浑然不觉,只当是自己的本心。
萧锦颜看到这里,心中猛地一跳。慕容翊手腕上的痕迹,她当时判断是“同心蛊”,但若其实是更为隐秘的“牵丝蛊”呢?放大其暴烈易怒的性格,在和谈中稍加刺激,后果不堪设想!这就能解释为何慕容翊身为皇子却被下蛊,因为下蛊者的目的可能并非完全控制他,而是为了在某些关键时刻“引导”他!
她继续翻阅,寻找关于寒性奇毒的记载。在笔记接近末尾的几页,一段模糊的记述吸引了她的注意:
“……极北有地,万丈玄冰之下,偶生‘玄冰髓’,性至寒,触之血脉凝滞,然其核心一点‘冰魄’,反具一丝奇异生机,若以特殊法门引之,或可吊命续魂,然此法凶险,稍有不慎,神魂俱灭……余曾于北狄王庭秘卷中窥得一鳞半爪,疑与‘换命禁术’相关……”
玄冰髓!冰魄!换命禁术!
萧锦颜呼吸一窒。这段记载虽然语焉不详,却为她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线索!赵珩所中的“玄冰髓”之毒,其核心那点“冰魄”竟可能与某种“换命禁术”有关?这毒,难道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达成某种诡异目的的媒介?
联想到云贵妃的失踪,一个大胆而惊悚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云贵妃的失踪,会不会与这“换命禁术”有关?赵珩中毒,是否也与此牵连?
笔记的笔者最后潦草地写下一行字:“……禁忌之术,逆天而行,终遭反噬,吾命不久矣,望后来者警之……”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仿佛笔者真的遭遇了不测。
萧锦颜合上书卷,心潮起伏。这本《南疆异闻录》绝非偶然出现在她手中。赵珩给她这本书,考校是假,引导她去发现这些线索才是真!他自己必然早已看过此书,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些异闻背后的真相。
他是在借她的手,或者说,借她可能存在的“异术”背景,来验证这些匪夷所思的记载?
三日后的考校,恐怕并非简单的问答。
……
接下来的两天,萧锦颜足不出户,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那本笔记的研究中。她反复推敲关于“牵丝蛊”和“玄冰髓”的记载,结合自己前世的见识,试图勾勒出更清晰的脉络。同时,她也加紧调理身体,那支血参她不敢直接用,便取其须根,辅以其他温和药材,配制了药浴方子,通过药力缓慢渗透,滋养经脉。
期间,王府内波澜不惊。柳盈盈没有再出现,仿佛那日的挑衅只是一段插曲。但萧锦颜能感觉到,府内的守卫似乎更加森严了,尤其是通往书房和西苑其他几处关键地方的路径。
第三天清晨,天色放晴,阳光透过薄云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萧锦颜刚用过早膳,墨羽便来了。
“才人,王爷在‘墨韵斋’等候。”墨羽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墨韵斋?那是王府内收藏古籍孤本的地方,环境更为幽静,也更为私密。赵珩将考校地点选在那里,用意不言而喻。
“有劳墨侍卫带路。”萧锦颜神色平静,她早已做好准备。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走出汀兰水榭的范围。穿过九曲回廊,踏上湖岸,沿着青石板路蜿蜒而行。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