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不是真空的寂静,而是生命活动彻底停止后留下的、沉甸甸的死寂。
p-7实验室里,只有防护服生命维持系统低沉的运行声,以及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搏动。
林溯站在原地,面罩后的目光穿透昏暗闪烁的灯光,落在几米外那滩逐渐凝固的、曾经是陈启的有机质上。
恶臭已经减弱,被高效的空气过滤系统一点点抽走,但那股腐败的气息似乎已经渗透了合金墙壁,烙印在了这片空间里。
陈启最后挣扎的痕迹遍布四周——抓挠的爪痕、撞击的凹坑、飞溅的已经变黑粘稠的体液。
整个实验室如同一个刚刚结束献祭的邪异祭坛。
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见证者。
掌心的蓝色光脉稳定地搏动着,带来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存在感”
。
之前与陈启体内变异共鸣时的那种灼热与悸动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与某种宏大系统连接上的细微震颤。
他还能“感觉”
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样本g-7c-att-o3的活性因子,它们如同微小的幽灵,在实验室里飘荡,试图寻找新的宿主,但似乎对他掌心的光脉有所忌惮,只是环绕,不敢靠近。
他的暴露,他的变异,并非偶然。
这光脉,像是一道防火墙,或者说,一把特制的钥匙。
林溯缓缓抬起左手,隔着防护服厚重的手套,凝视着掌心。
那蓝色的纹路在皮肤下隐隐光,如同一条沉睡的星河。
没有不适,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敏锐,能“听”
到空气中离子浓度的细微变化,能“嗅”
到不同金属表面残留的、常人无法察觉的化学信息素。
这是一种越五感的、直接的信息读取能力。
他的大脑,他属于科学家的那一部分,在冷静地记录、分析着这些新的感官数据。
而属于“林溯”
的那一部分,则被一种深切的寒意包裹。
他不是在变异,他是在…觉醒。
某种潜藏在他基因深处的东西,被样本g-7c-att-o3释放的“钥匙”
激活了。
陈启,没有这把“钥匙”
,或者说,他的“锁”
与这把“钥匙”
不匹配,所以他的基因系统在强行开启的过程中崩溃了。
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而他林溯,是那个“适配”
的。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一阵翻滚,即使以他惯有的冷静,也感到一阵眩晕。
他毕生研究基因的奥秘,探寻生命的边界,却从未想过,边界之外,等待着他的可能是这样一个身份。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掌心移开,转向当前更紧迫的现实。
陈启死了。
死因是基因崩溃。
现场一片狼藉。
而他,是唯一在场的人。
外面,整个第七层处于封锁状态,ai系统记录着这里生的一切。
他需要一套说辞。
一套能解释这一切,并且能保护他自己的说辞。
直接报告陈启基因崩溃?那必然引最高级别的调查。
他的暴露,他掌心的异状,能否瞒过最精密的医学扫描?可能性极低。
一旦被现,他的下场不会比陈启好多少——被隔离,被研究,甚至可能被“处理”
掉。
研究站不会容忍一个潜在的、不可控的变异体,尤其是一个刚刚导致了另一名研究员死亡的变异体。
他走到陈启遗骸旁,蹲下身。
便携式基因分析仪还握在他手里,里面记录着陈启生命最后时刻的基因数据。
那些碎片化的、崩溃的序列。
这是证据,证明陈启死于基因层面的彻底瓦解,而非其他原因。
但同时,这些数据也可能指向他自身变异的特殊性。
他需要取舍。
他操作分析仪,将最后时刻记录的、最混乱的那部分基因崩溃数据单独提取出来,加密存储在一个独立的、物理隔离的存储芯片中。
然后,他删除了分析仪内关于这部分数据的原始记录,只保留了陈启变异中期相对“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