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黄家偏厅。
香烟缭绕,诵经声声。陈桂澜跪在灵前,往火盆里添着纸钱。连日的守灵让她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消瘦,素白的孝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黄元燊与林玉娇分别跪在左右两侧。黄元燊偶尔抬眼看向陈桂澜,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侧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林玉娇则始终低垂着头,手中佛珠捻得飞快,一副虔诚模样,只是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暴露了她的真实心境。
法事进行到一半,管家黄福轻步进来,在黄元燊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元燊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陈桂澜却已经抬起头来:"福伯,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正在诵经的僧人都不由得顿了一下。
黄福为难地看向黄元燊。
"是锦华绸缎庄和陈记香料铺的掌柜来了。"黄元燊沉声道,"说是要结算上一季的账目。你安心为敏儿祈福,我去处理便是。"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陈桂澜下一句话定在原地:
"既然是结算大房产出的账目,自然该由我这个大房主母来过问。夫君在此陪伴法师为敏儿祈福要紧,我去见见他们。"
一时间,偏厅内鸦雀无声。连诵经声都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桂澜身上。
林玉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么敢?一个妇道人家,竟要亲自接见外男掌柜?还要过问账目?
黄元燊的脸色瞬间铁青:"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见什么外男?账目的事情自有管事处理,何须你操心!"
陈桂澜缓缓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得令人心寒:"夫君此言差矣。我既是黄家大少奶奶,大房名正言顺的主母,过问自己房头产业的账目,乃是分内之事,何来胡闹之说?难道在夫君眼里,我这正妻,连过问自家进项的权利都没有?"
她每说一句,黄元燊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番话滴水不漏,让他难以反驳。
林玉娇见状,忙柔声劝道:"姐姐,您还在丧期,不宜操劳这些俗务。再说那些掌柜都是外男,您亲自接见,恐怕...于礼不合啊。"
"于礼不合?"陈桂澜轻轻重复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林姨娘倒是很懂礼数。不过我记得,去年林姨娘似乎也见过珠宝行的掌柜,为自己添置首饰?怎么那时就不说于礼不合了?"
林玉娇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件事她做得很隐蔽,陈桂澜怎么会知道?
陈桂澜不再看她,目光重新回到黄元燊身上:"夫君,我既要打理大房内务,总不能做个睁眼瞎子。今日不过是见见掌柜,了解下产业经营,若是这般都不允..."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决绝:"那我在这黄家,还有何立足之地?不如就此请去家庙,为敏儿祈福终身罢了。"
"你!"黄元燊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陈桂澜竟会以出家相逼!
偏厅内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结。僧人们低头诵经,不敢多看。下人们更是屏息凝神,生怕被这场风波波及。
黄元燊死死盯着陈桂澜,试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