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上的追逃,更像是一场血腥的狩猎。
张合与高览率领的数万冀州军,死死咬住袁绍的残兵,不断收紧。
每一刻,都有袁军士卒被追上,然后被愤怒的冀州同乡乱刃分尸。
他们对袁绍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主公!
快!
往东!
往东就是北海郡了!”
朱汉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喊了多少遍。
袁绍伏在马背上,只知道拼命抽打着坐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跑这一个念头。
身后的喊杀声、惨叫声,让他不敢有片刻回头。
从数万大军,到三千残骑,再到如今……
袁绍不敢去数身后还跟着多少人。
终于,在天际泛起鱼肚白时,一座城池的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剧县!
是剧县!”
“我们到北海了!”
幸存的残兵爆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当这一千多名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的败军抵达剧县城下时,城头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
北海相孔融,身着官服,立于城楼之上,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这群狼狈的客人。
“开门!
快开门!”
袁绍勒住战马,抬头冲着城楼上大吼,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中的傲慢却丝毫未减。
“我乃车骑将军袁绍!
孔文举何在?来见我!”
他身边的亲卫也跟着狐假虎威地叫嚣起来。
“睁开你们的狗眼!
车骑将军在此,还不打开城门,献上酒肉粮草!”
城楼上,孔融身边的将校面露不忿。
“府君,这袁绍已是丧家之犬,还敢如此猖狂!”
孔融摆了摆手,眉头紧锁。
袁绍兵败的消息,他早已通过斥候得知。
但他毕竟是孔圣人之后,名教领袖,做不出闭门不纳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更何况,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头,依旧唬人。
“唉,本初公毕竟曾为讨董盟主,如今落难至此,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孔融叹了口气,下令道。
“打开城门,让本初公一行人入城歇息。
但命城中各营严加戒备,不可松懈。”
城门缓缓打开,袁绍一马当先,带着他那一千多残兵涌入城中,仿佛不是来避难,而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
孔融在府衙设下酒宴,为袁绍接风。
席间,袁绍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觉悟,几杯酒下肚,便开始大放厥词。
“此次兵败,非战之罪!
实乃曹操、袁术二贼,鼠两端,不肯尽力,才让刘景那狗贼钻了空子!”
他将酒杯重重顿在案几上,唾沫横飞。
“若非他们二人,我七万大军,岂会惧怕区区张辽?”
孔融端坐主位,只是抚着胡须,默默听着,并不搭话。
袁绍见孔融不语,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许诺,便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
“文举兄不必多虑!
待我重整旗鼓,夺回青州,必让你为青州刺史!”
他斜睨着孔融,一副施舍的模样。
“我袁家四世三公,颇有家资,区区青州刺史,不在话下!
你只需助我兵马三万,粮草十万石,待我杀了张辽,这青州便是你的!”
听到这话,孔融心中冷笑不止。
你自己的老巢都丢了,兵马死伤殆尽,现在成了光杆司令,还在这里画大饼?
真当我孔融是三岁孩童不成?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举杯应付。
“本初公豪气,融,佩服。
只是北海兵微将寡,粮草亦不充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哼!”
袁绍见他推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大胆!
孔文举,你也敢小觑于我?!”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孔融的鼻子。
“莫非你也想学那曹孟德,背信弃义不成!”
宴会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在座的北海官吏无不色变,纷纷怒视袁绍。
孔融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挥了挥袖子。
“本初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