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我……我没有!”
王生被他一喝,吓得后退一步,却像是豁出去一般,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高高举起。
“学生不敢污蔑张兄!
只是……只是三日前,学生无意中捡到这张纸,上面便有此诗!
学生当时只以为是哪位前辈的遗作,未曾声张。
今日听闻,才……才惊觉一模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张纸上。
“呈上来!”
李旦沉声道。
一名内侍快步走下,将那张纸取来,呈递到御案之上。
李旦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张已经有些黄的纸上,用一种与张谦截然不同的笔迹,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诗,正是《将进酒》!
一字不差!
“这……”
李旦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羽站起身,从李旦手中接过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便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凝重。
“殿下,此事蹊跷。”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张纸的纸质、墨迹,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绝非三两日之功。”
他这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谦的心上。
不是近期写的?那岂不是说,自己这诗,是早就存在的?
“不!
不可能!”
张谦彻底慌了,他冲上前去,指着那张纸,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伪造的!
是有人要害我!
殿下明察!”
“肃静!”
陆羽轻喝一声,压下了场中的嘈杂。
他看着几乎崩溃的张谦,眼神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怜悯,但语气却依旧冰冷。
“张公子,你先别急。
本官问你,你这诗,当真是你今日即兴所作?”
“是!
千真万确!”
张谦斩钉截铁。
“好。”
陆羽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刀,“那本官再问你,为何你诗中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句,与今秋科举省试的‘五经’题义中,关于《尚书·禹贡》‘导河积石’的内部注解,如此暗合?”
陆羽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芙蓉园内炸响!
什么?
科举省试?内部注解?
所有学子都懵了。
科举的题目,乃是国家最高机密,在开封之前,谁也不可能知道!
张谦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内部注解?他根本不知道!
他只知道,三日前,一个自称是父亲旧友的远房亲戚,神秘兮兮地找到他,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
说太子殿下此次诗会,名为“咏黄河”
,实则是为了提前考校学子,而太子最欣赏的,便是《尚知书》中“导河积石”
那一句所蕴含的,那种源于天际、不可阻挡的磅礴气势。
他当时深信不疑,苦思两日,才将这股气势,化作了那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
他原以为这是神来之笔,是自己悟性的体现。
却没想到……
陆羽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他将那张写着《将进酒》的旧纸,轻轻翻了过来。
在纸张的背面,赫然还有一行小字。
“秋闱,诗赋题,‘河’。”
陆羽举起那张纸,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三个字,他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诸位,现在,你们还觉得,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作诗雷同吗?”
“不,这不是抄袭。”
“这是泄题!”
“是关系到大唐国本的,科举舞弊!”
